《浮华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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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红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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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以泽的怒气再次上涌:“你到现在还惯着她!就是你把她给惯得无法无天的!她就这样挥挥手走了,以为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就不结了,丢下这样一个乱摊子,哪里还管什么以后?我们一家人的脸都被她丢尽了,难道还要让她再来一次!”

    等他停下,姚季恒说:“我等她。”

    夏美茹一呆,又哭又笑地说:“我一定找到萋萋,让她快点回来,你们可以在波士顿再重新办一场婚礼……”

    温以泽怔了一下,终于沉默下来。

    没有新娘,温以泽也能够把婚宴办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灯火辉煌,花影摇曳,衣香鬓影,一场盛宴在进行。隔着门,里头人声喧哗,笑语晏晏,漫天漫地的声音,似要破门而出。

    而姚季恒静静站在宴会厅门口,视线正前方是他和萋萋的婚纱照。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为了达到最好的光影效果,他特意选取了朝阳景致。于是天不亮就要出发,萋萋几乎是被他抱上车的。摄影公司有经验,知道哪里景色好,就是得朝上爬了再爬。最后她已经没力气了也没脾气了,到了最适合拍摄的地方,摄影助理撑开帐篷,她立即配合换衣、化妆,然后摄影师叫干嘛就干嘛,只求赶快拍了好解脱。

    那时,朝霞终于划破长空,华光万里,辉煌璀璨。像一匹五彩织锦绣缎,灿然流光,铺满了整个天地。

    他和她牵着手,临墙而立,身后是满山遍野的霞光。

    盛世繁华,天长地久都是今天。

    回到房间后,姚季恒站在玻璃窗前,不知道是多少次拨打她的电话,仍旧和早晨他第一时间拨打时一样,关机。而这天机场所有的航班记录,也没有她的名字。她决绝离去,也不让他找她。

    玻璃窗外,江畔灯火阑珊,滟滟然如银河两岸。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雪花如扯絮,飘飘扬扬。这个平安夜,烟花绚烂,花团锦簇的繁华热闹,可是隔着玻璃,都和他不相关。

    他躺在床上,把脸抵进枕头里,像她睡在这里时那样,可是枕头上分明已经没有一丝她遗留的温度。

    昨夜那样蚀骨的柔情,到头来只是梦一场。

    她故意诱惑他,留给他半夜旖旎的缠绵,然后心安理得地丢下他,令他在以后的每一个孤寂漫长的夜晚,想念她的温暖。

    恍惚里,他似乎又看见她穿着红裙子,摇曳而来,娇媚入骨。他紧紧抱着她,只想把她揉进骨头里去,这样她就再也没法离开了。手指却触摸到了冰凉的枕畔。

    觉来知是梦。

    后来,许多的日子里,姚季恒想过很多很多遍那天晚上。明明那么明显,有那么多的征兆,他却沉陷在她带来的巨大的欢愉里,堕情迷色,终究也失了心神魂魄。

    那时候,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入睡前最大的忧虑是打破了婚礼习俗。然而,他忘了,她从来是肆意妄为的,所以她连婚礼也不要了。

    她带着他的思念悄然而去,留下他在这空寂孤独的世间踽踽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PS;暂时就这样吧,这个收尾章我写了很多遍,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完全满意。作废的前二稿情节很详细,但我觉得那样太琐碎了,像流水账,不是要的感觉,于是今天这稿索性淡化情节,来几个重点场面描写。不排除回头我会再次推翻这章重写。)

    ps,我感觉这周我肯定是进小黑屋的节奏了……

 第47章 四十七在路上



    三天后,姚季恒终于得到了萋萋的消息;航空公司传来她的航班信息。她在飞往成都的飞机上。他第一时间去往成都;下飞机时;南方冬夜月色清寒;灯火寂寥;空旷的停机坪上有一架飞机正在缓缓起行升天。这太平盛世;人来人往;悲欢离合是多么平常而微小;他却揪心动肠。这一刻;他停下脚步;抬头遥望夜空。

    他在成都停留了下来,可是能够查询的酒店都没有她的入住记录。然而;她的气息又无处不在,他只能独自行走在异乡街头,期待缘分会再次眷顾他们。这座城市随处都有萋萋喜欢吃的火锅,烟雾缭绕,热气腾腾,虽然看不见她,可是他知道她在这儿,连空气里似乎都是她暖热的气息。他一个人点鸳鸯锅,满满一锅菜,红白相间,煮得汩汩冒泡,而耳畔人声沸沸,饭蔬衣食,璀璨俗世。他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像来到此地的大多数旅人一样,拿起筷子享受美食。人生在世,忧虑何其多,在如此鲜活而热烈的生之欢愉面前,吃饭似乎是唯一的事。

    第二天晚上,他念念不忘,仍旧吃的鸳鸯锅。就是这天晚上,在一家嘈杂喧哗的火锅店里,几乎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某个词倏然飘入他的耳朵。他凝神细听,原来是隔壁桌的人在谈论进藏跨年。起初,他只是慢半拍意识到——明天过后又是新的一年了。然而,似乎不仅仅是这样,他仿佛遗漏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他专注地想,可越是用力越什么也想不起来,紧接着,脑海反而空茫了几秒。等到他平静下来,慢慢地,才有一个念头渐渐清晰而真实——西藏。再也不用想下去,他知道这里不会是她的目的地,她只是途径。

    由成都去西藏有好几种交通方式可以选择,火车和飞机无疑是最轻松和便捷的,假如不想错过路上的风景,大多人也会选择安全指数更高的包车或者结伴组车队。他却首先排除了飞机和火车——她既然来到了成都,当然不是为了转一趟飞机或者火车进入西藏。于是,只剩下了风景。他想起了那时在查尔斯河畔和她说起的自驾游,即便没有了婚礼,他们也可以一起去那儿。

    冬天路并不好走,而且高原地区氧气稀薄,独自驾车进入西藏艰险重重。尤其是对一个从未走过川藏线的人来说。这些现实的阻挡和困难,他都清醒地知道。他不是冲动鲁莽的人,可是自从遇见她,他身体里埋藏的疯狂因子汹涌而出,总是一次又一次牵引着他做出更多更疯狂的事。也许那是一个他埋藏得最深的,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而她仅仅只是映射他的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最本真的样子。

    这么多年,姚季恒不乏独自驾车旅行经历。最漫长的一次是三年前,那时外公外婆相继离世,他驾车自北京抵达昆明,然后一路跨越云南、西藏、新疆、尼泊尔、印度,最后又驾车原路返回。那是一趟漫长的旅行,有时会有旅人结伴和他走一段路,有时他一个人在路上。整整两个月,长路跋涉,他放逐自己,却也寻找自己。就是在那段路上,他决定回来。

    而这一次,他只想走她走过的路。

    他在最快的时间里理智而谨慎地筹备好一切。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之时,他已经出发在路上了,橙红色的朝阳透过车窗玻璃照在他的脸上,仿佛是长城上满山遍野的霞光。出成都后,路况虽然不好,可是天晴日朗,一路行来,随着海拔的逐渐攀升,远山苍茫,白云如絮,而车前玻璃上倒映着大团大团漂浮在蓝得纯粹透明的天上的白云,几乎伸手就可以抓一团下来。

    他也并不一味赶路,十分有规律地昼行夜息,按时吃饭,补充体力,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在路上有时也会停下来休息拍照。到达金沙江的时候,是第三天的昏黄,车内的音响早已在上路之初就连接了萋萋留下的Ipod。此时正在欢快地唱黄梅戏《女驸马》里的那只曲子:“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呀,好新鲜。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呀,罩婵娟。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自从那个措手不及的早晨以来,姚季恒第一次不觉露出笑来,跟着曲子哼唱。入目所及处,金沙江波涛汹涌,桥的另一边就是西藏境内。

    所有的车要在这里停下过边检。他下车,站在桥头,不知道多少遍拨打她的电话。而这一次短暂的滴答响声后,电话竟是开通状态。铃声响了很久,最后渐渐归于沉寂。他没有再拨一次,她大概是不会接电话的,只要她肯打开手机就好。他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她,然后静默站在江边。

    直到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姚季恒回头,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一身帅气的蓝色冲锋衣,笑容热情:“去西藏?”其实这完全是句废话,他们的双脚现在已经踏在西藏境内了。

    姚季恒说:“是。”

    男人继续问:“一个人?我们刚刚看见你下车,没见车内有别人。”

    姚季恒点点头,继续说:“是。”

    “我们也要到拉萨。”男人没有任何惊讶,似不觉得他独自驾车进入西藏的行为有何不妥,随手朝身后指了指,桥头不远处有一男二女在取景拍照,留意到这边的视线,朝他们挥了挥手。“我们准备今天晚上杀到左贡去,你一个人又是单车,不安全,和我们一起走吧。前面有段路不好走,多一辆车我们也走得放心点。” 这个男人有北方人的豪爽,说话十分利落干脆。

    姚季恒并不奇怪会遇着这样的搭讪,在都市里迎面撞上了,大多数人陌路仍旧陌路,可是一旦在路上,相遇是因为同路,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无形中消散,变得纯粹而单纯,很容易熟识起来。他单车的确不够安全,如果有了车伴,走走夜路也可以尽早抵达拉萨。姚季恒略一思忖,很快也干脆地回答:“当然可以,但是我不熟悉路,你们得做车头。”

    “没问题,这条线我走过几回,我们开慢点就行。”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笑一笑,走远几步到一边接听。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忽然回头看向姚季恒,脸色怪异,片刻后又转开视线,声音随风飘荡:“没事,我们现在就在金沙江,那回头再说。”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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