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是今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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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是今非-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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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有极其不好的预兆升起:“你什么意思?”
  “到了!”小球看着突然开始闪烁的手机屏幕,兴奋的叫了声,随即转过身,冲着一个在人群中不急不缓向我们走来的瘦高身影招手:“美人!这里!我们在这里!”
  当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视线时,我突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理的缘故。
  样子和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一身随意的格子衬衫,温文尔雅,唇薄如刻,一度被很多小姑娘称为电死人不偿命的眼神,被完美的遮盖在平光眼镜下。
  只是他终究还是显得成熟了些,不再是曾经的文弱少年。明显结实了的体魄,不似当年一般白皙的吓人的皮肤,还有眼底的沉稳从容波澜不惊,依旧可以看出被岁月赋予了的痕迹。
  看到他停住眼里瞬间闪过的惊讶与尴尬,不难想象我的存在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冲击。
  愣怔只是一瞬,他随即向我走来,坦荡的伸出手,嘴角勾起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当年见过无数次的、他专门用来应付那些追求者们的敷衍弧度:“许岸?是你?真巧。好久不见。”
  “呵呵,是啊。”我也挤出个假模假样的笑容,放下酒瓶,自然的握了握他的手:“终于回国了?”
  “嗯。”他点头肯定,扬起手优雅的向服务生要了瓶酒,斯斯文文的抿了口:“落叶归根啊。”
  “你还落叶呢,”我笑笑,重新拿起吧台上的酒瓶和他碰了碰:“回来感觉怎么样?还是祖国好吧?”
  “那是啊。”他感慨:“还是对熟悉的文化有感觉。你呢?最近如何?”
  “还行吧。”我耸耸肩,看他嗯了一声。
  然后我们陷入沉默,无言以对。
  林远当初的预言果然成了现实。
  隔了十年的时光,我们都戴上了完美的面具,用最虚假的一面,应付着曾经真心以对无话不谈的朋友。
  虽然想想也不免悲哀,一度那么亲密的交情,就这么被时间、地域、经历给轻松的划开,然后轻而易举的一笔勾销。
  就像我和他。
  就像我和林远。
  “喂!喂喂喂!老朋友相见你们俩是咋了啊?”
  被丢在一旁当了许久背景的小球终于不甘寂寞,开始起劲的瞎嚷嚷:“老子还等着看好戏呢!难道你俩不该扑上去给对方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抱头痛哭的感慨好兄弟终于重逢了么?”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认真的点头,一把拖过聒噪的小球把他用力推到迟暮的身上:“来,给哥示范一个。”
  “呃……”被迫以小鸟依人的姿态向迟暮投怀送抱的小球猛的拉开与对方的距离脸色发青:“许岸!你是不是被你家那位给打击的脑子不好使了?”
  我一顿,其实我不知道我的表情到底有没有变化,不过看他随即立刻噤了声,迟暮也跟着收敛了笑,想来我这会儿的脸色绝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怎么了?”还是迟暮率先打破尴尬:“和你家那位闹矛盾了?”
  “可不是嘛,出了点小问题。”
  我回过神,笑着喝了口酒,当然不忘背过他给张口欲言的小球使一个狠狠的眼刀让他噤声:“小球同志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存心破坏气氛不是?”
  “有什么不愉快别往心里去,男人嘛,让让人家也就是了。”迟暮彬彬有礼的说着是个人都知道但就是难做到的空话。
  “英雄所见略同。”我碰了碰他的酒瓶,与他相视而笑。
  眼角的余光里,我清楚的看到小球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俩的虚伪客气直发愣。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我们不再是当年的亲密兄弟,我就不愿再让他看到我的狼狈落魄。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怜悯,给他留下如此的印象,仿佛我就是个被抛弃了的可怜虫。
  愿意放开自己让一个人看到你最弱的样子,也是需要勇气和信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的可怜的世界

  我不得不庆幸,和迟暮十年之后的重逢,不是我俩面面相觑的发愣,也不是互相打着无关痛痒的哈哈,而是有个小球在场。
  有小球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寂寞冷场的可能性。
  在足足发愣了十秒之后,小球这个生来注定大脑少根筋、记忆就跟鱼一样短暂善忘的家伙又打起了精神,瞬间把之前的疑惑抛到脑后,拽着我和迟暮扯起他知道的老同学们的其他八卦。
  说着说着他眼睛猛的一亮:“兄弟们!注意十点钟方向!好正点!”
  我和迟暮不约而同的循了他的眼神望去,那儿不知何时,坐上了个身材火辣性感的美女。
  见我们都看向她,美女拿起酒瓶,嘟起唇抿了口酒,眼神挑逗的朝我们看过来,也不知道在看谁。
  于是看着小球涨红了的热血澎湃的脸庞,我突然明白为何他死活不肯要包厢而是极力坚持坐在吧台,原来是为了方便狩猎。
  “哥们,对那妞有兴趣不?”小球推了推迟暮,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如同饿了好几天没吃到肉的狼一样:
  “你要是有需要,做兄弟的就忍痛割爱。否则可就别怪兄弟当仁不让了。”
  说是这么说,不过看他那跃跃欲试垂涎三尺的模样,恐怕是丝毫不打算发挥君子风度。
  迟暮显然也看了出来,温文笑笑:“你问问许岸吧,那种的不是我的菜。”
  “他百分之百不会要啊!”小球嚷嚷着,一跃跳下吧椅,“况且给他也要不了啊。”
  “哦?”一旁的迟暮接话,语含揶揄:“要不了?……”
  似笑非笑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向下,扫向我的某个关键部位。
  我心里一咯噔,顿觉不妙,正想捂住小球的口鼻把他变成哑巴,却还是迟了一步。
  小球已经摩拳擦掌的走过迟暮身边,不在意的丢下话来,完全不顾这话可能带来的后果和冲击:“是啊。性别不符嘛!”
  于是迟暮似乎立刻就被他的话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张着嘴看着我,如同雕像。
  于是我也立刻有了把扬长而去已经和美女勾搭上的小球拖回来,然后拳打脚踢到让他无法人道的冲动。
  虽然我的性向早已不是秘密,但在这个并不见得有多包容的社会,四处嚷嚷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所以知道它的,除了圈内人,也就只有我最亲近的少数朋友而已。
  小球一向有分寸,这次大概是始终无法理解我与迟暮的现状,才会这么毫不避忌的说出口。
  “行了,别在这僵着了。”我拍拍很有给人当写生模特潜质的迟暮,“以后联系。先走了。拜。”
  说是以后联系,可我也心知肚明,连交换名片都没有的以后联系,只是纯粹言语上的客气而已。
  “许岸!”没走几步,听到迟暮在身后匆匆喊我,我停住脚步,冲他挑了挑眉:“怎么?”
  他斯文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却带着丝尴尬:“刚才只是……”
  “只是突然听到,没反应过来。”我也笑着帮他解围。
  他这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每次想找借口圆谎的时候就是这么副德行。
  “我……”他还要说话,声音却猛然滞住,似乎被什么掐断了一般,只是径自看向大厅的东南方向,脸色阴晴不定。
  我也奇怪的看过去,那里坐着一群吵吵嚷嚷的年轻人,似乎都玩的很HIGH,只是看清人群中的某个身影时,我也和迟暮一样,定在了原地。
  那个坐在中间的、斜斜倚着沙发唇角含笑的、即使在人群中也绝对无法被湮没的男人,不是林远能是谁?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很大,和一个人分开后,哪怕只隔着咫尺的距离,却偏偏再也相遇不上。有时候又很小,无论绕多少圈,该见到的人,总是注定不断遇见。
  可糟糕的是,往往当你一心希望跟某些人重续前缘时,它总大的无际无边;而当你希望可以跟某些人老死不相见时,它却偏偏小的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呈现

  于是我和迟暮,就如同两尊门神一样并立在路中间,挡着来往客人的去路,直到后头有人忍不住请我们让路时才回过神。
  “抱歉。”迟暮冲我歉意的笑笑,眼里已经恢复了先前的云淡风轻,看不出丝毫端倪:“刚刚听到球的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惊讶。”
  “嗯。”我这会压根没心思听他说话,只是一径推开他:“让让。”
  我不是他,我做不到那种明明受到冲击后,还能立刻瞬间调回的平淡无波。
  他眼里闪过讶异,我也无心再思考理会,只是阴着脸向着林远一步步走过去。
  先前小球的话还在我脑海回响,我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见到了,我就想找林远问个明白。
  我不想独自承担所有的罪过,不想像之前一样被无尽的后悔愧疚压的喘不过气,仿佛我们的感情里,我就是那个唯一的刽子手。
  仿佛只是纯粹因为我的错误,因为我的疏忽,就硬生生毁了两人本可有的幸福。
  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绝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控的结果。
  “林远。”我突兀的插进那群人中,成功的破坏他们正闹的起劲的气氛:“我想跟你谈谈。”
  他似乎也有点愕然,看了看周围疑惑的同伴,又看看我,还是站起身来。
  我俩一齐走向门口,经过迟暮身边的时候,他顿了顿,向面无表情的迟暮点了下头,显然是早已认识。
  当然这会儿,我已经没心思追究那么多。
  他走在我的身畔,与我并肩而行,距离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新的气息,就像以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希望这个会所的路,可以永远走不到头。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门外已是深夜,外头的空气没了白天的燥热,反而有一丝夜的冷冽。
  他把手插在外头兜里,平静的看着我,神色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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