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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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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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讲,莫不是他们捉住了那狐妖?”
    “咳。”嗤笑一声,那人又道。“若真如此便好了,这事道来也稀奇。他们捉的那狐妖却原来只是个出家的小和尚。那小和尚也是可怜,竟被人生生剥皮至死。”
    “造孽啊,造孽。。”余人几声叹息,激得癞子心痛若绞,他这几日,所痛所悔具是自己将至心误认成狐妖,害得他人前惨死。每每睡去,梦里总是见得至心那双惊惧可怜的泪眼,不住唤他,道士哥哥,道士哥哥。。。便复醒来,直恨不得那日刑场之上所受之人是自己。今日里,隔绝百里路遥,又听得人旧事重提,癞子只若雷击,站立不稳,又面无人色。回了头瞧去,仔细听得那人再次细说。
    
    “那小和尚无辜惨死,那真狐妖却杀将回来了。你们道这稀奇不稀奇,那一日里,是风生水起,电闪雷鸣,血海滔滔,几日闹下来。”说到此处,那人卖了个关子,喝了一口酒且笑不语,众人着急只纷纷问道,“闹下来却是如何?”
    那人自笑,仍是不答,听得心头火起,癞子便拔了腰中长剑,逼了那人面门,喝道。“快说,这东浮村里究是如何?”被骇得一惊,那人摔了酒杯,从凳上跌落,不住摆手,不住哀求,半晌才惶恐而道。“我也是听得人说,究竟如何,小人也是不知,我只听人道,说那村子里,几日闹下来,无人而出,象是已无活口,便是那狐妖也不知去向,只说那村子里现下满是乌鸦盘飞,没有一人敢进。”
    话音落下,也顾不得仔细追问,癞子直冲出门,提剑上马,策马扬鞭,飞奔向西。
    惊魂未定,众人只看了这疯子远去,才相顾恍然叹道。“呀,那人是打西边来的,莫不就是那东浮村的人?”
    无人做答,不过事不关己,消得长叹一声。。。。
    
    却说癞子,出了门一路策马狂奔,不住店不打尖,不吃不喝,风月疾行,日奔八百里,至次日到村口,那马儿长嘶一声,歪在一侧便咽了气。也顾不得马,癞子直奔村中,沿途高声呼喊“师傅。。。。师傅。。。”
    哪里还有得人声,这诺大的东浮村里,全然死寂,闻不得一点声响。“师傅。。”颓然作罢,癞子跌倒在地,泪流满面,想他此时,真是满目凄凉,无处可诉,只缓缓起身,才将这村中各处一一巡视。
    
    斜阳新柳。。。。小河风幽。。。。。。
    哪里见什么鬼魅惊怪,哪里又闻什么鸦啼声邪,这东浮村里竟是秋华如浓,丽景似仙。。。。也看不得景,也赏不得花,癞子从村头至村尾,兜兜转转几番寻觅均无人迹。又是害怕又是心伤,一来二去间不觉竟到了自家门外。
    也是奇怪,记得这门前一株桃树早是干枯不发,今日里却枝繁叶茂,花明若烟。。。推了门,癞子惊疑而进,见得院中,庭院清朗,自洁自净。那宅后,一方新柳,迎风幽泣,摇曳多姿,暗底生情。
    天旋地转,癞子朝了新柳发呆,半晌才唤得一声阿苏,这时却有一人从房内而出。红衣飘飘,芳菲自遐。。。见了他癞子几疑为梦,分不清真觉,便是上穷碧落,人间天上。
    “阿苏。”又是一唤,阿苏却对他微微一笑,招了手要他过去。“我知道你会回来,便在此地一直等你回来。”
    
    “等我?”癞子梦呓,阿苏又是一笑牵了他的手进屋。屋内,仍是旧时妆物,却彻扫一新,西轩窗下,羊脂瓶中,一抹新折的桃花开于其中,妖娆多情,顾盼生姿。恍恍惚惚,分不真切,癞子任阿苏牵了他的手落座窗下。窗边,檀木茶几上,摆了几色酒菜,为他斟了一杯,阿苏笑道。“这酒以山中幽泉为料,采得满月精华,吸得风露冰玉,满饮此杯,便可忘却红尘俗事,只闻得山涧鸣泉,故名听泉。饮此一杯,如进往生极乐。”
    听他道完,癞子接了酒一饮而尽,又一笑,阿苏再为他斟满一杯。又是一饮而尽,一连再次便饮满了共此三杯酒。酒毕,癞子满腹猜疑,求不得解,忘了阿苏的笑脸轻声问道。“阿苏,你不是说随了枫婆婆去了,怎的又回来了。“
    笑笑摆手,阿苏蒙了癞子的眼,只道“且不忙问,我来是为何,今日里,咱们只话浮生,我便先为你讲一个故事?可好?”癞子点头,阿苏取了手对他而笑,几曾风月,奈何温柔,目光盈盈,但话浮生。。。
    起身而立,阿苏站至窗边,从窗前望去,正对西山,西山红叶漫卷随风。。。便合着夕阳,映着红衣,更衬得斯人如画了。。。。。
    起身而立,阿苏站至窗边,从窗前望去,正对西山,西山红叶漫卷随风。。。便合着夕阳,映着红衣,更衬得斯人如画了。。。。。
    红尘浮生,蓦然回眸已过千年。。。。。只消从头。。。愁肠百转。。。
    叹得一口气,阿苏看了错远山如眉,夕阳如烟,仿佛痴了一般,半晌才幽幽开口。
    “却说从前,也不知道那一年,很是古早些时候,九华山里有两只小狐狸。一只红狐,一只白狐。终日里山间嬉戏,很是快活,后来,有一年,不知是劫数还是天谴,山下一群人上得山去,放火驱狐狸。那狐狸一族,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及。幸甚,这两只小狐狸逃了出来。 
    逃虽逃出来了,却是落魄无依,万般凄凉。两只狐狸不明白,自己在山中居住,素来与人无怨怎的那些人却要放火烧他们。问得族中长老,长老却说这世间有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域。这六道众生除却天道,便是人道最高。尔等既为畜生,自是在人之下。殊不知人世之中多少畜生填了人的口腹,今日只不过被他们驱赶已是天幸。

  听了长老的话,两只小狐狸更是不明。他们不明这世间为何要设六道,更不明自己为何偏偏是畜生道。那时,两只狐狸年幼甚是天真,只缠着长老追问解脱之法。被缠得无法,长老只笑说,那也好办,你看这族中也有些前辈,终日修炼,便能成人,更有甚者,亦能成仙,为那天道之一,只是修道之路,不可轻率,须静心无物。听得此言,两只小狐狸甚是欢喜,只道若修炼成人便可摆脱这畜生道的愚痴无明。又可如人般威风凛凛,随心所欲。因此,也听不得长老的苦口婆心,思不得这轮回六道的因果未明。只一心想要为人为仙。
    山中岁月清苦漫长,两只小狐狸为了修道,也不再嬉戏尘间,只寻了处清幽之地,静心修炼。可这修炼之路,岂非易事,百年一次便有天劫,或雷劈,或火烧,若逃不出天劫,非但修为尽毁,连神形也要具灭。“
    
    “那,那两只小狐狸究竟修成没有?”癞子听得入迷,忍不住插嘴问道。阿苏一笑,凄凉哀怨,只看了癞子,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又道。
    “那两只狐狸,费尽精力,终日里战战兢兢,潜心修炼,躲避天劫,也是不误辛苦,终于这轮回五百年,第一道便修成功。初初幻化为人,两只小狐狸兴奋异常,你看我我看你。那红狐所化的乃是一身红衣,白狐所化却是一身白衣。两只狐狸看毕,只笑说,往日为狐,皮毛不能更改,可今日,幻化成人,却能随心所欲。白狐说,我不爱这一身肃穆,。倒喜欢你这艳红如蕊,便似那彼岸之花,殊丽绝伦。红狐也笑说,正好正好,我偏偏不爱这热闹颜色,却喜欢你的一身无暇,嬉嬉笑笑,两只小狐狸互换了衣衫,互道恭喜。哎,此下,却不该称他们为狐了,这一经五百年的修炼,他们却是已然为人。”
    
    已然为人,听到这里,癞子心头一惊,万般思绪,千种滋味,心头浮过,却是惘然。。。。
    “为人之初,两只狐狸自然欢喜。这世间浮华,风月春花都是心底所羡,是以,常常下山,行走一遭。那一年也是凑巧,下得山去,适逢山下问斋禅院一位高僧讲道。两只狐狸好奇,也随了人去。记得那一天,正是初五,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寻了地,两只狐狸便坐下听他讲道。
    佛法无边,度的却是有缘人。听他讲来,这世间皆苦,世间诸般万千不过都为幻想,只是一空,且莫贪念。听他讲完,两只狐狸自是不明,又暗暗好笑,若说这世间万般皆空,却为何,眼看尽实,又诸多留恋。只笑说这佛也诳人。与他们对视,那高僧竟先笑了起来。便向两只狐狸问话。尔等可是自山中来。两只狐狸答曰,正是,那高僧又笑,痴儿,为何要误入红尘?两只狐狸一楞,均不知如何做答,相顾片刻那红狐只问。既说四大皆空,为何法师还要留置世间,又为何还要向世人讲道,莫不知这眼前世人也为幻象么?高僧笑答。能辩善谈,已有慧根。笑毕,那高僧却是一番沉思,后道。我佛慈悲,知这世间有情,只为度人,故不忍离去。六道众生,人为第二,岂是幻象?汝真是妄语乱言。
    
    听后心中一动,白狐便问,那如何却称是人,吾等不是已然为人?
    非也非也,高僧摇头,只笑道,尔等不过空有人形,却无人心,须知人之有念,亦有情,人有善念,恶念,亦有真情,假情,若为人,便先需明一个情字。若为人后,却要一心向善一心向佛,莫生妄念,待之以诚方可为度。
    听罢,狐狸怅然,似有所悟,又似不能悟,只黯然离去。
    
    一年一年,梅花谢过,桃花又红,浮世匆匆,又是五载。两只狐狸,听了那高僧之言,终日参悟,只日行一善,日日礼佛,可始终不明这为人的道理。渐渐而过,狐狸声明鹊起,山外之人皆称其为仙,日日里香火鼎盛,络绎不绝。更为不解,那狐狸只道,我等为何还不明做人的道理,又怎的又成了仙。
    也思不得破,仍是日复日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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