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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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弥撒-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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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奥纳满怀怜悯地看著他,两只手紧握住那宽大的掌心。她就像是过去那样,佝偻著腰凝视著那孤独的孩子,含泪轻语:“是的,我一直在这里,阁下。”
  
  是麽……原来如此。
  
  塞勒斯汀公爵缓慢地闭上眼,他的神情疲惫,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他攀上了权力的巅峰,但是议会里的家夥们都虎视眈眈地盯著他。他几乎要被他们给榨干全部的精力,但是他鲜少显露出一丝困乏或无力。
  
  在老奥纳离开之後,他再次睁开了眼。
  
  他不确定,他是否失去了他唯一的挚友。
  
  他从来没见过他。
  
  但是长久以来,他都能感受到来自身边的那一股视线。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因为在先前,他同样认为这是他过於沈默而造成的错觉。
  
  事实并非如此,塞勒斯汀从不如此认为。他坚信他的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存在著。他对他怀有许多疑问,但是他从来不会询问他过多的、繁琐的问题──并非因为得不到答案,而是那并不重要。
  
  那个人存在於他的身侧,这是塞勒斯汀公爵唯一关注的。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遇到许多难题,以及不如意的事情。不论是公事,或是其他。然而,在他沈默的时候,总会有一股微凉的清风吹拂而过。有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覆住他的手背,或是轻轻地环住他的双肩。
  
  他仿佛能听见那声声的呼唤。
  
  也许只是在梦中,也许他确实在呼唤著他,也或许……
  
  那真的是错觉。
  
  这样的认知使床上的男人的目光逐渐迷离,他微睁著眼,静默地环视周遭。但是他不再言语,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所以任何话语都是徒劳的。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那麽他必定从未对他施以一丝宽容。
  
  他乐於在他品尝到甜美的果实之後,再毫不留情地将它从他的身边夺走。哪怕那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他不容许这从未赞美过他的恶人拥有任何一点美好。
  
  黑发青年静静地卧在男人的身侧。
  
  他的身影不太清晰,就像是个朦胧的幻影。不过他确实存在在那里。他从塞勒斯汀公爵不支昏倒的时候就一直守在他的身侧,并且在公爵醒来之前,不断地在他的耳畔呼唤著他。
  
  当耳边传来一声自嘲的轻笑声时,艾维斯摩尔抬起眼。他翻过身,看著那怀著一丝悲伤的蓝色双眼。
  
  “我在这里。”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那苍白的脸庞,哑声轻语:“我在呼唤你,大人。那是我……我并没有离开你,我会陪著你,大人。”
  
  他搂住那有些瘦下来的双肩,支起身亲吻公爵的额头和脸颊,轻啄了一下那坚挺丰满的鼻翼,艾维斯摩尔埋首在男人的颈窝里,他有些难过地轻道:“……我渴望我能真正回到过去。”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他的手指扣紧了男人的五指,紧紧交握。
  
  他细细地亲吻他的唇,说:“我但愿我能改变过去……那我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
  
  
  
  
  
  
  费伯伦跟随著奴仆走往暗处,他的面色冷峻难看。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个了,先生。”奴仆拿著烛台,他的脸色同样难看,“请跟我前去瞧瞧。”
  
  奴仆打开了那隐蔽的木门。
  
  柏金公爵的管家先生地走进里头。在那潮湿的地上搁置著一个用裹尸布裹著的尸首。费伯伦冷静地靠近它,他从奴仆手里接过烛台,然後慢慢地拉开了白布。
  
  “……”
  
  很少有什麽事能让这能干的管家先生紧蹙眉头,他看著那皮肤干黄的尸体,死者的双眼突出、牙龈泛黑,嘴角有干涸的血渍,尸虫在他微张的口和鼻孔来回钻动。
  
  费伯伦重新掩上了裹尸布,他慢慢地摘下了别在衣服的金色扣环,将它交到奴仆的手里:“为这可怜的家夥找个神父。”奴仆双手接过扣环,抬头微颤地说:“厨房也有一些人被传染了,先生……我们怀疑……”
  
  “管好你的嘴,小子。”柏金府邸的大管家站起来,他抓紧奴仆的肩头,冷声吩咐:“烧了他,就像之前几个人那样。拿点钱给他的家人,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传出去,务必保密。”
  
  奴仆颤抖地点了点脑袋,快步地离去。
  
  半个月後,以枢机主教为首的大臣在塞勒斯汀公爵再度缺席宫廷议会的时候,在国王面前进行激烈的弹劾。
  
  “陛下,我决意控告塞勒斯汀?柏金谋杀罪以及进行邪恶的黑魔术,他用无辜者的性命献祭,与恶魔交换财富、地位──”与护国公敌对的党员议会大厅发表言论,他转向上座的国王,“我们拥有证人,可敬的陛下。”
  
  国王原先垂著头,两手交握,他看起来感到为难,毕竟这样的弹劾在先前已经有许多例子,这已经被民间讥讽为主教们的晨日闹剧。但是现在他们信誓旦旦,并且宣称拥有证人。国王坐正了一些,表现出公正严明的形象,轻咳一声後,说道:“我允许证人觐见。”
  
  金发青年从殿外走进,他已经等待许久。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的议会上发言。他走到国王面前,弯下腰,仰头说:“我是您忠义的仆人,安格?柏金,陛下。”
  
  在青年说出姓氏的时候,议会的成员开始议论纷纷。安格?柏金在这时候表现出他遗传自政治家老父亲的优秀口才:“如各位所想,我是塞勒斯汀?柏金公爵的异母弟弟,但是那残忍的兄长剥夺了我在参政的权力,他对我极其厌恶,但是却忌惮我。”
  
  他的言辞大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因为……”安格?柏金对国王露出诚挚的表情,“我知道他许多的秘密,尊贵的陛下。”
  
  “他从不敬拜十字架,藐视教会和上帝的权威,但是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他对著众人滔滔不绝:“我自小与他一起成长,他为所有人所畏惧,不仅是因为他暴戾、专制,他更是恶魔的奴仆。”
  
  “他的银发是证据,他与恶魔做交易,没有人天生银发,陛下。试想想,各位,从他继承爵位之後法兰西再没有一天的安宁,他用残忍的手段铲除他的敌人──”安格转向主教:“敌视教会、背弃上帝。而究竟是什麽支持著他所向披靡的军队,也许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他以魔鬼做他的主,用鲜血洗浴,甚至以他府邸里可怜的仆人做活祭!”
  
  国王摩挲著下颚,他皱紧眉头,安格?柏金重新转向他,扬声说:“陛下,这只是暂时……请相信您忠诚的仆人,我太理解他。我必须冒著性命危险说出这些话,若不是,上帝将谴责我隐瞒罪恶的行为。他无视於臣民、无视於议会、无视於教会……”
  
  金发青年抬起头,声音骤然低沈下来:“也无视於您,我崇敬的国王陛下。”
  
  国王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渐渐地抿紧了唇。他握住权杖的手逐渐收紧,眯起双眼说:“告诉我,你如何做证明,你必须提供具有说服力的证物。”
  
  “我恳求搜查他的住所,陛下。”安格扬声道:“此事,我愿意为您效──”
  
  议会厅的大门陡然推开来。
  
  银发男人从外头缓慢走进,他身後的几个仆人抬著东西,紧跟随著他。在他踏进大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塞勒斯汀公爵的脸色非常苍白,他看起来就像是久卧在床的病人,但是威势依旧。
  
  他在距离皇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致意,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内响起:“陛下,原谅我的无礼,我为我的病做隐瞒,好使陛下免於担忧。但是由於卑劣的人将对我进行莫须有的指责,我将不能持续保持沈默。”
  
  国王脸色古怪地看著他,然後站了起来,像是要走上前将这为他立过许多功劳的臣子扶起。但是银发男人忽然说道:“请不要靠近我,陛下。”
  
  国王怔然地止住脚步。
  
  塞勒斯汀公爵慢慢地站直,仰起头看著议会厅内的所有人。
  
  “作为议会的审判长,我必须诚实地公布真相。对於各种舆论,我将在这里给予你们解答。”
  
  银发男人缓慢地转过身,他的仆人迅速地让开道。他走向了那搁置在地上、包裹紧密、人型模样大小的东西。他站在它面前,毫不畏惧地用自己的权杖,勾开了裹尸布。
  
  议会里发出了哗然声。那恐怖的丝状让他们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我府邸里的奴仆。”公爵环视著他们,并没有多做解释。从外观来看,他确实不需要多说什麽。
  
  那看起来就像是因黑死病而死的病人。
  
  塞勒斯汀公爵再度转向国王。他所效忠的君主正用惊愕的神情看著他,甚至在他走近一步的时候,赶紧往後退开一步。
  
  “我必须请罪,陛下……您的臣子将无法出席之後的议会,为您分忧。”他再次弯下腰,语气平静地说。接著便在转身之前,看了那站在前方的金发青年一眼,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去。
  
  国王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他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对著众人摆手说:“我们必须结束议会,各位。”
  
  安格?柏金看著男人离去的方向,无声地暗笑。
  
  
  
  塞勒斯汀?柏金的权威面临终结。
  
  在他卧病的半年之内,强调君主专制的教会党员大肆地对他的权力进行掠夺。他的士兵将领被迫离开他,他失去了足以保护自己的兵力。支持他的议会成员遭到孤立,甚至是驱逐。国王更在之後以养病为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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