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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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城-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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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认,无论是梓秋的话还是萧允骐的话都反复的脑海中出现,交替着回响。但是萧展鹏,叱咤风云整个商界的萧氏集团掌门人许久不曾出现的纠结烦恼情绪出现了。
  未了的心愿?萧展鹏想着那个漂亮的不似常人的男人说出的话,内心有着微微的刺痛。但是兰予婷呢?自己是否真的太残忍呢?除了那个名分,这个温和美丽的女人就虚耗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值得吗?
  沉沉的黑色车窗,映出了萧展鹏消瘦的面颊,只有那双眼,还残余着灼灼的光辉。
  
  萧展鹏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漆黑,兰予婷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替自己留一盏灯,下意识的有了一丝失望,但随即又自嘲的笑笑,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即使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生活数年也有了说不出的契合。萧展鹏一边想着一边松了领带上了二楼,在卧室门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床头上的台灯散发着温柔悠然的光芒,一时之间,让萧展鹏也有了恍惚,这样的感觉很温暖,如同家一般。
  尽管萧展鹏尽量放低了脚步,但床上的人还是有了动静,兰予婷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带着一丝迷糊问道:“你回来了?”
  萧展鹏听出妻子声音里有一丝沙哑,回头一看,果然见她脸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心头微微叹口气,凑近道:“不舒服?”
  兰予婷清醒了些许,披了衣服靠在床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不碍事。”刚说完就溢出几声咳嗽。
  萧展鹏坐在床边,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竟然发现了妻子额上细细密密的皱纹还有鬓角的几丝白发,忽然震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扫了扫妻子的面容。曾经温婉美丽的女子何时变得沧桑衰老?而他自己,又有多久没有注意过妻子的面容?
  萧允骐口里所说的残忍,他终于有了一丝领悟,所谓的残忍不是情感的折磨,而是用时间一点点的消耗年月青春。二十年的青春,兰予婷的二十年就被自己这么漫不经心的耗掉了。
  萧展鹏看着被服侍着重新躺下的女人,眼眶微微红了。凝视良久,他站起身,缓缓离开了卧室,转身进了书房。没有开灯,漆黑的视线里,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慢慢渗透。
  时间的流动在此刻仿佛被延缓了,萧展鹏站在窗前,静默的无声无息,收敛了一身锋芒,他的存在几乎感觉不到。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男人。
  光影在他身上流连许久之后,萧展鹏忽然动了,轻缓的的迈着步子坐在了书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半岛铁盒,借着幽幽的月光,能清晰的看到盒子上斑驳的锈迹。萧展鹏凝视着小小的铁盒,许久,伸出手打开了盒子,动作轻柔的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月光很弱,但是能看到照片上意气风发的男子和清秀甜美的女孩。
  萧展鹏的拇指在女孩的脸庞上摩挲片刻,凛冽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这就是萧展鹏残忍的理由。这个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孩女孩相遇了,并且相爱了,两人发誓要一生一世,最后却抵不过俗世的漠然。
  萧展鹏的脸色愈发暗沉,似乎想到了过去,又似乎是想到了现在的生活,扭曲的甚至露出了狰狞。
  “砰!”萧展鹏猛的扣下了照片,闭上眼,神情有了苦苦压抑的痛苦。女孩叫楚青,是他的高中同学,在青春最懵懂的时候他遇到了她,那是青涩的、稚嫩的,却也是最美好的时光。
  萧展鹏和楚青念了同一所大学,也是那四年的时间,让两个青涩稚嫩的情侣有了更深的羁绊。萧展鹏很爱楚青,爱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和家族反目,也可以为她放弃所有,那时的萧展鹏年轻而无畏,为了心目中的那点信念可以扛过所有的磨难。那时的他不懂得什么家族利益,也不懂得自我牺牲,更不懂得现实的残忍。
  当时的萧家,摇摇欲坠,急需一场华丽而奢侈的婚礼来挽救濒临破产的产业。萧展鹏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放弃刻骨铭心的爱情,却要和陌生的女人共度一生?这是年轻的萧展鹏无法想象的生活。
  萧展鹏的眉心皱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身体的某个部分开始隐隐作痛。
  故事的结局,自然皆大欢喜,他娶了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爱情却没有了。从此之后,他成为了萧家的掌门人,戴着无懈可击的面具游走于这个世界。
  萧展鹏不再是萧展鹏了,他只是萧总。
  至于楚青,当初家里人给出的解释是,女孩收了他们的支票远走他乡。那么事实呢?萧展鹏苦笑,他自然明白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那么柔弱的楚青又怎么能扛得住呢?
  萧展鹏深吸一口气,仰靠在椅背上,这一生,他过够了。在剩下的日子里,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心愿的话,那么还真的有一个。
  
  黑暗中,云层渐渐移动,遮住了原本清明的月色。整个大地陷入更为深邃的暗色中,但这一切并不妨碍梓秋要做的事情,身旁是熟睡的米泽理,睡得很沉,然而这样的深睡却透出一丝诡异。
  梓秋神色平静的看他许久,然后伸出手,手心泛出幽蓝的光,浅淡的光映出他的眉眼,难得的有了肃然。手心向下,光芒渐渐覆盖了米泽理的全身,当光芒彻底笼罩了米泽理,梓秋收了手,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神情专注,嘴唇翕合,喃喃低语。随着艰涩的词语蹦出,那光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竟然融入了米泽理的身体,消失不见。
  云层再次挪动,露出月光,小小的屋子里,诡异的景象还在继续。眼见着蓝色的光将要全部融入米泽理的身体,意外却出现了。
  这个意外不是别人,正是梓秋的鬼使,牧雨。
  梓秋看着攥着自己手腕牧雨,一时之间竟有些怔忡,抬起头,表情有些茫然:“牧雨?”
  牧雨的脸色异常难看,冷言道:“大人,你在做什么?”
  梓秋回过神来,扫一眼牧雨又扫一眼米泽理,眉宇间涌起厉色,狠狠的甩掉他的手,漠然道:“未奉召而来,你可知罪?”
  牧雨瞪大了眼看着床上的人,不自觉得提高了声音:“幽冥珠?”
  梓秋不着痕迹的跨出一步,挡在了米泽理跟前,面色沉沉,却没说话。
  牧雨震惊无比:“你居然给一个凡人用幽冥珠!梓秋,你知道不知道这是重罪?!”
  梓秋并没有介意牧雨对自己的直呼其名,相反,神色变得有些讳莫如深,别开眼,低声喃喃:“自然知道。”
  牧雨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他的肩:“知道你还这么做?!你是疯了吗?你是死神啊!怎么可以明知故犯?!”
  梓秋微恼的撇开牧雨的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
  牧雨愣在当场,他没有想到梓秋会说这样的话,这还是那个的冷心冷情的死神大人吗?跟随他几百年,从未见他有过这样起伏的情绪。他的目光越过了梓秋,落在了床上的那个人身上,那个平凡无奇的人来,沉沉的睡着,对外面的争执一无所知,面容安详,像个无辜的孩子。但是,牧雨却无法不恨他,就是这个男人,让原本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了平庸俗气的凡人,七情六欲,欲望横生。
  他就是罪,是梓秋的原罪!不可饶恕!
  刹那,牧雨的周围溢出的杀意,梓秋眉宇微蹙,眼神凛冽而决绝:“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牧雨一怔,恍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想杀人!这是何等的罪孽!想到此,他敛了杀意,别开眼,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他,但是大人,你可知道幽冥珠用在凡人身上会有怎样的结果?”
  梓秋皱了眉,斜眼看他,却没有说话,幽冥珠产自地府,是地府的圣物,不仅能固本培元,增进法力,传说还能让人起死回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他是死神,这样的宝贝他想给米泽理也无妨,不过关键的是,米泽理是凡人,他能够承受得起神之力吗?梓秋忽然意识到了这个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问题,目光中有了一次犹豫和茫然:“你……是何意?”
  牧雨正色低语:“大人,不要自欺欺人。幽冥珠性寒如冰,产自阴间的阴物用在凡人身上,必定会反噬。”
  月色清明,却被突如其来的阴云遮盖了最后的光辉。
  “不止幽冥珠,还有大人,你。”牧雨似乎破釜沉舟一般戳中了梓秋的心头血:“你也是产自阴间,阴寒无比,若是渡气给了凡人,你觉得他能承受?”
  轰!梓秋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坚守的某座城池轰然倒塌。呆滞而茫然的目光从牧雨脸上移到了安稳躺在床上的米泽理脸上,一向自持沉稳的死神大人终于有了龟裂的痕迹。
  
  大米律师事务所。
  崭新的办公室,崭新的新面孔,朱萍看着那些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忽然就生出了廉颇老矣的感觉,真是非常的忧伤。但更让她忧伤的是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的某人,深深地叹口气,起身迈步敲门进去了。
  米泽理靠在椅子上,面朝窗户,这间办公室和原来那间很相似,都有大大的落地窗,这是米泽理的喜好。朱萍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大对着窗户发呆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跨步上前,敲了敲桌子,终于把某个发呆的人拉了回来。
  米泽理回过神,转过椅子,眉目间掩饰不住的疲倦和一丝焦躁。
  朱萍无奈摇头,小秋不过是去外地拍个封面照,自家老大就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在有些丢脸!
  米泽理看的明白朱萍眼里的不满,嘴角泛出一丝苦笑,这丫头真以为自己是因为小秋突然公差所以失魂落魄?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好歹自己也是精英人士,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真正让他揪心的是小秋离开之前的态度。
  似乎是一夜之间,小秋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变了,但要具体说哪点变了,又说不清楚。米泽理抓抓头发,很是懊恼,表面上看,自己和小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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