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看我了。” 胤禟退回原位，思绪飘远。
没本事才当了输家，八哥死了，十弟囚禁一生。争时尚在盛世，同今日相较，那年月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所谓内忧外患似乎都不上台面。
天朝上国，四夷来贺。西藏不稳打西藏，台湾不服平台湾，沙俄挑衅力战到底。老四因为迫切惩治隆科多的私心草率签署《布连斯奇条约》导致割让区区数百里疆土，八哥气得写了一大箱子信骂他。
争来争去，最后仍是一个衰败将亡的大清。
“盛衰荣辱，不过百年。”
胤禟看开了，但是奕裕欢Ｋ有谑掷锝酉虑Т倏椎墓沂保皇敲换骋晒×宰永涿坏５辈哦缘畚淮嵌皇堋Ｏ衷谥勒馊耸滴昀瞎恚忠晕夹牟话灿行谋芟印�
“朕不在意你是谁，只想借你才华。何况你不是最在乎圣祖八阿哥吗？用与他相关的秘密作为交换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
“没才华！”胤禟实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猪油蒙心了：“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你家祖上难道没说过塞思黑‘狡诈奸顽、蓄心惨毒’？跟我谈交易，你不怕被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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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爱新觉罗子孙，报效国家你责无旁贷。”
胤禟冷笑：“你祖上不积德，早把我除宗籍了。”
“奕忻，帮帮我……”
☆、第 4 章
不得不说奕裕⌒∧昙停偈北簧秆竿男桃庋貌悔弦跄惫罴疲ご罅艘裁蝗苏⒛彼闼范K玩心思水平差距太大，斗嘴皮子更是拍马难追。
浪费整天光阴，号称兄弟的两个人关在密不透风的暖阁里折腾到天黑，一个说得冒汗，一个听得昏昏欲睡。
关键是胤禟打瞌睡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奕裕槭粤艘幌拢醯盟帜敲窗谙窦寺ё攀裁矗谑浅闷洳槐钢枞怀鍪滞持凶トァ�
他摸到了画轴。
胤禟惊醒，戒备万分跳起来退到门口，恨铁不成钢地望向他：“你说说你，像当皇帝的样吗，想搜身不会找太监来？丢脸！你们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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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家祖宗！无论他是奕忻或者允禟，祖上全是同一个人！
“我八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不留给死老四。你想怎么处治我都行，除籍改名囚禁宗人府什么的我都轻车熟路了，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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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隔衣服爱抚画轴等待后文。反正奕裕⑵岷偷暮埽皇裁雌橇Γ馨阉趺囱亍�
“你不听话我把《大义觉迷录》重新刊印发行全国。另外译成各国文字让洋鬼子也见识见识。”
胤禟哭笑不得。
“你不嫌他名声臭随意。”
这小子到底多恨他家祖上老四。弘历是精明孩子，一登基玩命回收老四疯癫之作，今天居然被后代拿出来作为威胁，他们这一脉人才辈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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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甚熟悉并且已出继的五弟与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爱新觉罗一族的某老鬼之间衡量几回，奕裕鞒隽怂诠一顾惚砻嫫轿仁弊詈笠淮卫Ｘ范K的尝试。
“世宗皇帝将圣祖八阿哥的画像玉牒放在寝室，意义重大，关乎国运。”
胤禟纳闷，八哥一个输家，死了过百年，哪里能扯上国运。只得竖起耳朵静待后续。
“世宗坚信，将一生夙敌禁锢身边，可保国家稳固，百邪不侵。”
这话拿去骗鬼都不信，老四岂是傻的。何况谁跟他夙敌，当年哥几个使出浑身解数上窜下跳斗的是太子，关他一个假和尚什么事。
见胤禟听了现编瞎话没反应，奕裕芟胪扑雒抛ザ尤氲闾鹄疵荒敲瓷档幕鸦啊Ｌ熘朗雷诤蔚刃乃及言识T画像玉牒摆屋里，这事他听说的时候浑身发毛，太离奇，不可理喻。
“其实，世宗深爱允禩！”
奕裕鸪鍪铺炀囊痪淞⒖绦睦锔孀铮鹤孀谠谏希恍⒆铀镛仍｝一心为国，辱及先人。
忍住，不能洒泪，否则骗不了人！
胤禟的反应没他那么纠结，很干脆一头撞开门跌出去。
臭小子吓死人不偿命！
有些谎不能随便撒，否则说的人和听的人一起难受。如果让奕裕拓范K比较，面对必须相信的旷世大谎言时，谁更能体现出精神受到无比震撼导致全身心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颤栗，结局肯定两败俱伤。
当然胤禟破门而出的选择极为明智。太监们被惊动，四面八方奔过来，或搀扶或问候或堵在人墙外发呆，异口同声：“王爷您没伤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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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整得他自虐呢，里面装谁的魂不重要，身子的确是他家小六的。
“你跪安吧。”
胤禟趁势欲溜。
“等一下，”奕裕牧酥饕猓澳憬裉煊庠搅耍鞫ス蛱怼！�
胤禟双眼放光。太美了，直接指老四牌位骂他，逼他老实交代到底出于怎样卑鄙无耻的心思偷藏八哥画像，皇帝圣旨一下不怕有人打扰。
但是他那番跃跃欲试的态度看在奕裕劾锿耆硗獾乃伎挤较颉�
圣祖八阿哥当年被乱栽罪名在太庙跪了一昼夜。
允禟事事追随于他宁死无悔。
差点追到宗人府旧地思故人。
太庙是个追思的好地方……
从来被当作金口一开驷马难追之楷模的皇帝陛下再次反悔，十分不甘愿地决定先冷他几天再做打算。
“你……去热河行宫住一阵子……”差点说圆明园，他肯定不去。
热河？胤禟转念一想，小皇帝也太善良了，知道他身份竟然不顾当众连番改口的尴尬，送他去热河。八哥葬在热河，的确该亲自前往，好好修缮拜祭。
出于纯粹的感动，他向奕裕孤冻鋈惹槿缁鸪现糠欠驳男θ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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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绝技，不去对付该死的顽固老臣救国救民，糟蹋了！
“别去热河……”无可奈何的皇帝第三次改口，“你老老实实在家住着，无旨不得出入！”
哟，直接给他圈禁了？
胤禟扭脖子瞅奕裕庑∽悠绞鼻嵘赣铮训梅鸦实弁顾阌芯取２还约豪婊故且∫幌隆�
他小心翼翼地问：“皇上照常给我俸禄吗？”
奕裕览！Ｋ浅Ｏ氚沿范K脑壳剥开看里面装的到底是脑花还是雪花银，掉钱眼儿里去了！不在乎禁足光想钱！不能出门到哪花钱去，堆成炕躺上去睡觉？
“你给我闭门思过！”
砰一声阖紧门扉，还想继续讨钱慰藉心灵的胤禟差点撞了鼻子。
奕裕畎氡沧油芬淮吻鬃远职衙殴厣希兰贫忝蝗说胤酵低悼奕チ恕Ｌ嗝婷嫦嚓铮馑闼鞘е盎故腔噬锨阑睿康比换噬嫌涝睹淮恚硪彩峭跻怼４蠹业哪抗怫奔性谪范K身上，直白炽烈——失宠了吧恭亲王，让你装大瓣蒜天天瞎忙活不干正事儿还总顶嘴，皇上可不独你一个弟弟。
胤禟毕竟见过大场面，比如大臣毒害宗室之类，一眼瞧出跟红顶白的太监们打算对他落井下石。眯着眼睛转圈笑：“皇上再骂，本王照样活得自在，捏死你们跟玩似的。小心思都收收，别以为五爷比我好伺候。”
太监不信他。五爷一直好伺候——不对您哪只眼睛瞧出皇上打算改用五爷了？他跟皇上的关系僵着呢，冰冻三尺。
☆、第 5 章
那一年，清宣宗重病，将皇五子奕誴过继敦恪亲王绵恺为嗣。
表面上奕誴自幼不为宣宗所喜，又与储君热门人选之一的四阿哥同龄，兄弟相恶，实该夺其野望，避免宗室相残。
世界上大概只有两个人知道真相：多罗敦恪郡王这个位置原本属宣宗四子，继后独子奕裕苯窕实邸６脊帜掣鏊懒四煞牌酪布峋霾豢虾让掀盘赖奈蘩担蚕糯刮Ｐ冢蛊渲饕獯蟊洌装孜丝闪奈灏⒏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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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过世前拉着他的手，不光交代后事，还说了一些别扭的实话。
“朕想传位奕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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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而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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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究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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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如奕誴。”
奕誴表情凝固，悲伤的情绪瞬间消散。
“朕原不想过继他，你顶着嫡长子的身份着实妨碍奕忻。可是他不要皇位，你和奕誴之间，舍了他，朕深感亏欠。”
奕誴擦去余泪。奕誴那个傻瓜有什么好？文不成武不就，不敬君父不亲兄弟，让他当皇帝能跑乾清宫当众臣面唱全本《狸猫换太子》！
“奕忻乃朕之骄傲，奕誴为朕之悔恨。你……不如他们……”他自以为遗嘱表述十分清晰明了，心满意足咽气了。洋人给的羞辱，长毛惹的乱子，八旗宗室脏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