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有毒- 第11部分

　　　　到了很久以后有个词出现，解决了顾北北的疑惑：强取豪夺。

　　　　虽然父亲不是，但这种行为在动机上和上述四个字是如出一辙的。

　　　　父亲对此的解释也很平淡：“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你看到的东西，一是虚幻的，而是样本采集不对。”

　　　　顾北北想起来，自己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和母亲已经这么冷，却没有提到离婚？

　　　　“因为其他人不一定比我好吧。”顾钊当时在躺椅上晒太阳，说话都变得懒洋洋的，“就算最想要的那个人不在，在剩下的人里挑选时也不能敷衍啊。”

　　　　“您爱妈妈？”顾北北当时还大胆的说出了爱这个词。

　　　　“我想是没有的。”顾钊啪的一声阖上手中的书，“只是觉得与其从头开始认识一个人，不如找一个认识的合适的人共度余生。”

　　　　那段时间顾北北闲暇时偷偷借了不少言情小说看，对于爱情也有了初生的懵懂与憧憬迷恋，对于父亲这样漠然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不以为然的，“不会觉得遗憾吗？”

　　　　顾钊摸摸她的头，“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取舍的。我以前也贪心过，后来发现贪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于是确定了我这一生要为最爱的东西做出让步。你母亲是恰好的时间出现的恰好的人，所以当她开口的时候，我选择了握住她的手。”

　　　　“您和她既然没有感情的基底，又为什么要在一起？”顾北北问。

　　　　这个问题顾钊想了很久，在顾北北困的睡在躺椅上后听到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

　　　　“大概是怕寂寞吧。”

　　　　她甚至以为那是她在梦中臆想出来的话。

　　　　现在想来，父亲的两个身份都尽到了应有的义务，甚至可以说，尊重妻子，养儿有方，身为丈夫他合格，身为父亲他优秀。

　　　　人偶尔会爆发火山一样，拥有轰轰烈烈的情感，大多时候却只能理智而克制的活着。

　　　　出院之后上了没几天课便期末考试了，顾北北考了个中不溜秋的成绩，谢南因为这段时间心不在此，加上住院期间落后课程，原形毕露，考得一塌糊涂。

　　　　他天资聪颖，只是因为和父亲置气浪费大把时间在无用的事上，好容易“回心转意”要好好学习走正途，却又因为父亲再婚的事情杠上，晚上离家出走，白天睡眠不足，本来已经有起色的成绩其实是空架子，轻轻一动，便塌了下来。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住院，哪怕被班主任叫去谈话，也没有狠狠批评他。只是让他好好反省自己，顺便假期多给他布置了作业。

　　　　静海中学不论暑假还是寒假都会有作业，分ab档，考的好了归a档，考的不好归b档，作业性质还有数量不能相提并论——前者是笑着背回家的，后者是哭着背回家的。

　　　　虽然没有经历来自上级的批评，谢南还是遭到了潘赛安的嘲笑。潘赛安把自己比谢南失常发挥的高不到哪里去的卷子放到谢南桌上，然后把谢南的卷子放到自己旁边，满含热泪，佯作感动：“谢南，没想到你还真讲义气，居然大义凛然的考成这个德性。我这回终于能跟我爸说，不是我不行，是卷子太难，看谢南都只考了这么点，怎么能对我的期望值高呢。这样好了，我把你卷子带回去，不带成绩单，到时候蒙我爸一次，怎么样？”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简直要对自己的聪明五体投地了。

　　　　谢南怒极而起，拎着潘赛安的衣领：“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你这么奚落我？”

　　　　“诶诶放下放下，莫气莫气。”潘赛安笑的灿若桃花，“这样好了，为了抚慰你受伤的心灵，咱们去农家乐玩一趟怎么样？”

　　　　“有什么好玩的。”谢南把卷子卷巴卷巴，扔进了抽屉里。

　　　　“烧烤啊，上回我爸带我去的，东西挺好吃的。北北不是做菜特别好么，一起去吧，到时候我们就有口福了。”潘赛安说着眼神投往顾北北那边。

　　　　听他直呼北北，谢南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也没有往深处想，“拉别人去坐享其成，潘赛安，你脸呢？”

　　　　“这儿呢，帅吧。”潘赛安挤了挤右眼，拉了个凳子坐到顾北北旁边，手放桌边，脸搁在手背上，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请你们去，怎么样？”

　　　　顾北北这时候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好啊，怎么去？”

　　　　“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谢南觉得顾北北这属于临阵倒戈，他认定顾北北是己方阵营，两人应该一致对外，结果顾北北和他预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第13章　扯皮

　　　　“坐车？”潘赛安有点不太确定，“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提前招呼司机，让他那天留出时间。”

　　　　“那多无聊，还不如骑行呢。”谢南道。

　　　　“这主意好。”潘赛安打了个响指，一脸兴奋，之后似是想到什么，忧心忡忡，“不过会不会累到女士？有点远啊。”

　　　　“所以要好好筛选人啊，你要是找个细皮嫩肉叫苦连天的，到时候出问题了你就带着她走吧。”谢南想到潘赛安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窃笑打趣，“说不定还能引吭高歌，你在月亮之上自由飞翔呢。”

　　　　“边儿去，就知道损我，我哪儿有那么弱不禁风，我这不是担心北北么。”潘赛安对于谢南的拆台行为不满，用眼神鄙视他。

　　　　啊哈哈哈，他居然不知道顾北北是身怀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谢南心中狂笑，那些抑郁早就烟消云散，想着潘赛安哪天看到顾北北露出一手，还不得沮丧到死。绣花枕头一包草遇见未出鞘的利剑，稍微靠近就被利剑的杀气逼得卸下伪装，稻草满天飞，想想就大快人心。

　　　　装逼不成反被逼，让人不得不拍手称快。

　　　　顾北北叹了一口气，对潘赛安诚恳道：“不要想太多。”

　　　　谢南捧腹大笑。

　　　　潘赛安摸不着头脑，只能认定谢南会有这个莫名其妙的笑，一定是因为他疯了。于是他凑过去看顾北北，“你在看什么？我猜肯定很有逼格。”

　　　　顾北北给他看了一下封面。

　　　　《西游记》

　　　　潘赛安：“……呃，呵，哈哈……动物观光团也是很好看的……”

　　　　这天放学很早，领完成绩单就可以回家了，谢南等顾北北一起回家，想在路上和她说声谢谢。

　　　　他没有在班里等，怕传出什么流言到时候捅到老师那里，就算解释的通，也总归会带来麻烦。

　　　　他在校园外回家的路上等，谁知道顾北北一直没来。谢南只得返回去查看情况，发现顾北北往另一头去。

　　　　“喂，这个点不回家，干嘛去？”谢南在顾北北旁边急刹车。

　　　　“这个点？”顾北北拿出手机看了看，“才下午三点，怎么了？”

　　　　“准备去哪儿？我捎你一程。”谢南道。

　　　　“不顺路，我去图书大厦。”顾北北又看了一眼谢南的车座，心想坐着去还不如走着去呢。

　　　　“一起去吧，我也要买书。”谢南示意顾北北上车，顾北北摆摆手，准备去旁边租了一辆自行车。

　　　　顾北北并没有戳穿谢南拙劣的借口，他根本不像是喜欢去图书馆的人，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才跟着自己。

　　　　“北北！”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后座车窗放下，露出潘赛安那张存在感十足的脸，“要去哪儿，我捎你一程。”

　　　　怎么到哪儿都有你！谢南心中叫嚣，这下好了，如果潘赛安跟着，他还说什么？谢南本能的不愿意叫潘赛安了解更多，包括他和顾北北很可能组成一个家庭这件事。

　　　　“图书大厦。”顾北北眼前一亮，停住脚步。她虽然锻炼，本质上是个懒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搭顺风车，好像也没有必要非坚持步行。

　　　　“上来吧，我也正好去买本书。”潘赛安和谢南不愧是好兄弟，连借口用的都一样。

　　　　“谢南！”顾北北朝身后喊道，“把你的车子找个地方锁了，搭他的顺风车去好了。”

　　　　潘赛安直接下车，对谢南勾勾食指，笑的痞痞的。

　　　　顾北北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飞了，“一会儿就打起来了，他这两天郁闷呢，你要跟他在大街上打一架？”

　　　　“嗯？”潘赛安闻言立刻收起自己的手，“那算了，我打不过他。”

　　　　“他当然打不过我，你看他那三斤二两风吹就跑的样子。”谢南这时候过来，三人上车，谢南坐在了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扭头对顾北北科普潘赛安的囧事，“我原来和他出去玩过一次，看见一条狗，大概垂涎他的美色，追着不放。他当时跑的那叫英姿飒爽，迎风飙泪，是不是啊，潘大少？”

　　　　“切，当初是谁见死不救的？好意思现在开口，我还没跟你秋后算账呢。”潘赛安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还怂恿那条狗追我，别当我不知道你在后边干了什么好事，我裤子都跑脏了。”

　　　　“就是那次，他又吹了个女朋友。”谢南想到这里，不厚道的笑了，“最后他女朋友把狗栓好了，晚上告别之后发了个短信，说两人不合适。那女生喜欢狗，觉得狗比人忠诚，所以直接甩了潘赛安。”

　　　　“哼。”潘赛安皱皱鼻子，用鼻孔出气表示不屑，“我还比不过一条狗？没办法好好玩耍了，分手就分手。”

　　　　“那你干嘛要谈呢？多累。”顾北北受父亲影响，认定选择伴侣要慎重，最好能一劳永逸，携手共度一生。

　　　　谢南和潘赛安不约而同看向她，“累？”

　　　　这词汇新鲜。

　　　　“一见钟情多起于色，日久生情半屈就于寂寞。”顾北北说话一针见血，“顶多一起吃顿饭，偷偷聊天，过程分泌多巴胺，苯基乙胺，去甲肾上激素，享受‘偷偷’这一行为的刺激带来的快…感，然后相互将就，让步，当激素褪去，双方不肯让步，开始争吵，致使感情褪色，分手——循环往复。”

　　　　谢南和潘赛安面面相觑，有些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