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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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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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过清神丹,他跃出拦干降下二楼的飞檐,居高临下四面察看。

罡风怒号,云沉月黑。看不见有人。二楼的客人有些已被响声惊醒,正在慌成一团大叫大嚷。

西南角的一栋小楼的瓦面,有人越瓦脊而过,居然被他发现了。

他一面系好皮护腰,一面佩上剑,飞跃而下,向西南角急追。

西北角不远处的瓦面上,有人一闪即没。

他心中暗懔,今晚贼人来了不少哩!来人轻功之佳,皆臻化境,高明已极,不像是蟠龙壁的爪牙。他一面提高警觉,一面转向西北角,追逐刚才的黑影,全力飞跃。

城中的房屋高低不同。在瓦面上追人乍起乍伏,稍一大意,便会将人追丢,经验不够,便很难估计对方欲走的方向,更难找到跃下黑暗小巷的人。他很少黑夜追踪人,但却有夜间遁走的经验,展开绝顶轻功狂追,居然被他在另一条街道的瓦面上,追上了前面飞逃的黑影。

黑影不知身后有人追踪,到了一条大街南面。街道宽有三丈,无法跃过。练轻功提纵术的人,如果在平地能一跃三丈那得花二十年以上的岁月苦练,还得有明师指点才行。但在瓦面纵跃,尤其是隔街跃过,因屋檐的结构不宜负重,纵跃时便在心中有所顾忌,可一跃三丈的人,在瓦上施展,最多可跃两丈多一点儿,隔街跃过,更得打两成折扣。黑影在瓦面上略一迟疑,便跃下街心,可知这人的轻功,仍难飞跃三丈外的街面。安平心中一动,他在对方脚下迟疑的刹那间,便猜出对方要过街,当机立断放弃扑上擒人的念头,决定跟踪贼人前往贼巢,摸清贼人的底。

楼外楼中,大乱未息。琴棋两侍女把住楼口,劝走上来察看的店伙计,不许上来打扰。

辉老和紫髯翁将人召集至外厅,没到的人有皓姑娘,彭姑娘小曼,欧阳姑娘小翠,小云小玮,如果加上昏迷了的破扇翁,有六个人着了道儿。

小云和小玮虽得到安平的警告,屏住呼吸防止迷香入侵。但已晚了些儿,仍然倒在房中。

侦察的结果,贼人侵入了三间客房,一是安平的一间,一是小曼、小翠的一间,另一是破扇翁的。贼人轻功高明,用针形刺器沾口水刺破绵纸沿窗框刺了十余处小孔,利用风力将迷香吹人室中,再撬窗入室掳人。

安平面对明窗,看出了破绽,追贼去了。

破扇翁是被安平用水壶击破窗框的响声所惊醒破窗追贼着了道儿。

两位姑娘的窗户被人撬开了,下落不明。

皓姑娘与侍女小棋同室,她是闻警外出的,是不是追贼去了,艰难料定,三个大姑娘都丢了,那还了得?急坏了几乎老一辈的人。贼人居然在这几位宇内闻名的名宿身旁弄鬼,可知事态的严重程度了。从下手的部位猜测,来人对楼中住房的安排相当熟悉。显然店伙有贼人的暗线,因为在琴棋两侍女被召来之前,店伙曾经上楼照顾茶水等物。

紫髯翁是个老江湖,立即分派人手,赶往城外拦截,一面通知城中的朋友代为留心。小曼失踪,小云急得暴跳如雷,他与小曼是表兄妹,感情深厚,虽是姑表之亲,但表兄妹却与同胞手足不下上下,焉能不急?欧阳玮更是焦急万分,乃姐小翠与他的感情更深厚,心中之焦急可想而知?两个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气虎虎地联袂扑奔城东宫的皂盖楼,楼北的一座大宅中,曾是蟠龙堡的爪牙落脚处。

贼人用来下手的迷香,连竹箫破扇两个老江湖,也弄不清属于何种性质的歹毒药物,只有清神丹方可解救。破扇翁想起了九地人魔是对付迷香的老手,便自告奋去找九地人魔请教。小云和欧阳玮挟忿奔向城东南,飞越屋脊一阵紧走,越脊穿檐纵掠如飞。正飞越一座瓦面,急见五六丈外的屋脊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一跃三丈正迎面而来。

小云向瓦面一伏,低叫道:“擒下这个夜行人来问问,也许可找出线索来。”

他两人发觉了对方,对方也发觉他们,居然不想回避,迎面飞掠而来。

欧阳玮年纪小,比小云冒失,不等小云现身,他突然窜起,左手一扬,诱来人出手封架,斜身切人,右手急劈来人的小腿,掠瓦挫身出招,奇快无比。

岂知来人早有防备,罩在外面的披风突然迎风鼓张,“蓬”一声闷响,罡风急旋,披风的袂尾击中了欧阳玮。

“哎……”小家伙惊叫一声,昏头转向滚出八尺外,几乎跌下瓦面。幸好是横滚的,如果向下滚,下跌下去才怪。

香风扑鼻,人影顿止。

小云一声低叱,抢出截住,防止对方追袭欧阳玮,一掌削出。

来人身材不高,但艺业了得,伸手急拨,斜身欺上另一手反击,戟指急取小云的期门穴。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双方在刹那间的接触中,便知遇上了敌手。小云不愿和对方拚招,削出的掌一吞一吐,招变“妙手擒龙”,反扣点期门穴的手。

两人在瓦面上展开抢攻,莫明其妙地动手相搏,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一言不发各展奇学周旋,棋逢敌手,双方的招式皆愈攻愈凶猛。

欧阳玮挺身站起,揉动着右肩胛骨被击处,仍感到头脑昏沉,肩胛骨麻木。他正在火头上,怎受得了?取出双龙神筒喝道:“云哥快退,我用双龙神筒要他的命。”

黑影突然撤招跃开,喝道:“且住,我有话说。”

喝声清脆,声如银铃,原来是个女人。小云也退在一旁,讶然问:“咦!你是谁!”

“双龙神筒是长青堡的暗器。你们是欧阳堡主的人?”女人反问。

“你还没表明身份呢。”小云说。

“我是紫云娘廖瑾,九岭山云窝谷……”

“哦!原来是徐夫人,多有得罪。”欧阳玮行礼说。

“你是……”

“我叫欧阳玮。”

“原来是欧阳少堡主,妾身正有事请教。”

“徐夫人有何见教?这样吧,请用候,晚辈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找游龙剑客算账……”

“游龙剑客已经走了,走的是北上大道,入暮时分离城,这时恐怕巳远出四十里外了。

一部份爪牙是乘船走的,夜间江湖险恶,可能在储潭下达碇。”

“哦!这么说来,今晚前来找岔的人,不是游龙剑客了。”小云失望地说。

如果不是游龙剑客所为,黑夜茫茫,毫无头绪,到何处去找线索,难怪他失望。

紫云娘一怔,说:“今晚有人找你们的岔?欧阳老堡主难道也在城中不成?”

“家祖投宿楼外楼,刚才有人前来闹事,用迷香捣鬼,晚辈以为是游龙剑客找岔,所以找他来了。”

“咦!他们难道也找你们不成?”紫云娘讶然叫。

“徐夫人意指何从?”

“东西两厂的人,他们午后方到,游龙剑客便是为此而走的,两厂的人要捉他归案呢。”

欧阳玮脸色大变,抽口冷气说:“糟!恐怕真是两厂的走狗们做的好事。我在九江和他们结了怨,这……”

“少堡主在九江的事,妾身略有风闻,但据妾身所知,两厂的人是奉命到赣南办案,追查左布政马龙偷运赣南的五十万两白银,显然与令祖无关。但城中除了三厂的走狗外,谁敢与令祖为敌?怪事?”

那时,刘瑾权倾天下,喜怒无常,朝中的王公大臣们朝不保夕,左布政马龙,是刘瑾一手提拔的奴才,外放一省之主,受命搜刮江西的财宝。岂知马龙聪明反被聪明误,看出刘瑾权高倾主,终会有败亡的一天,而且这一天已为期不远。他在朝中结交了不少太监,探出刘瑾制了一把双锋玉扇,扇中间藏两把刺刀,准备宰了正德皇帝夺取大明江山,他是个识时势的人,看出刘瑾这种作为,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表面上送贿银孝敬,暗中将搜括来的金银另行藏匿,准备后路。

刘瑾主持内厂,缇骑遍天下,岂有不知之理?大怒之下,上月派人将马龙提解入京,派了东西两厂的两名千户,带领大批外围爪牙,前来追查余银的下落,一无线索,直追索至赣南,仍然一无所获,败兴而回,落脚赣州。两位千户大人是官,住在府衙内,其他的爪牙没有官吏的身份,住在城南的几座客店内。

小云钢牙一锉,说:“徐夫人既然知这两厂走狗的住处,可否领晚辈们前往一行?如蒙指引,感激不尽。”

“使不得,你们千万不可妄动。两厂的高手为数甚多,全是些亡命之徒,动起手来如狼似虎,你们岂可冒险前往?还是先行忍耐,与老堡主仔细磋商一番,再行动手并未为晚。请问两位可知道神龙夏安平的下落么?”

“夏大哥连贼去了。”小云说。

“咦!夏哥儿和你们在一起?”

“是的,他先发现贼人用迷香,破窗追贼,不知去向。”

“你是说贼人用香?”

“是的,连被扇翁老爷子也着了道儿,几乎送掉老命。”

“请带妾身拜会欧阳老堡主。”

“徐夫人……”

“西厂的爪牙中,有一个姓武名慈的人,绰号叫太虚仙客,神游太虚香十分歹毒,世无其匹,如果真是两厂的人所为,必须从长计议。”

“徐夫人,请随晚辈来。”欧阳玮急急地说。

二人奔回楼外楼,安平犹未回店。紫云娘与竹箫老人曾有数面之缘,不算陌生。但在这种场合中不好意思追问安平的下落。她将东西两厂的动静说出,紫髯翁也吃了一惊,如果两厂的人在捣鬼,事情相当棘手哩!

安平追人未回,眼前又无其他线索。皓姑娘也不见了,除了去找两厂的人打听之外,别无他途。几个老一辈的人虽行事慎重,但决不是怕事的人,两厂的人算不了甚么,只怕引起官府的注意而已。

“无论如何,咱们得去走走。”这是紫髯翁的结论。

留下了欧阳春夫妇坐镇,众人扑奔城南。

安平追踪黑影越过对街的屋面,折向北走。黑影时快时慢,乍起乍停,始终无法摆脱安平的追踪,也像是无意将安平摆脱。

许久许久,安平发觉这人只在城东北的屋面上兜圈,心中一动,暗道不妙,脚下突然加快,全力截出。

黑影这时站在一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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