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道(剑三策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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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道(剑三策羊)-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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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怜目笑道,“他们俩正为了是谁的解药弄得我看不见争得不可开交呢,刚刚才走,真是太能闹腾了。”
  “是不是药性相冲了?”
  “有这个可能,他们俩也还没搞懂。”
  呆咩望着他哥,心里一阵阵泛苦。
  他的眼睛像是莹亮的琉璃珠,漂亮,却无生气。
  风怜目早已看开,话语间只剩平静,“秦小鹿说,他也搞不清原因,或许我过几年就能恢复了,也或许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TBC

  61

  风怜目说,他想回老家。
  快五月了,老家正是有好景致的时节,东风细雨,萱草萋萋。
  镇子上人少,与外界来往也少,他回到了家,就像隐居一般,再不染江湖是非。
  一个瞎了的“风怜目”不止会给他自己,也会给他弟弟,给很多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而他,已经失去了应付这些麻烦的能力。
  所以,他要无声无息地从这个江湖蒸发,不牵累任何人。
  “风怜目”还会潇洒无拘地活在江湖上。
  健康,骄傲,行侠仗义,来去如风,谈笑间踏遍万里河山。
  “我前半生总是匆匆忙,错过了许多人,许多事,或许是老天认为我该停下了。飞累了,该歇歇了。”
  回去路上,便买一只笛子吧。
  风怜目少年时便学过吹笛,他聪明,年轻,一学即会,很快便能吹几只简单的曲子,但是没有深学下去,因为那时,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太多,比起学武游历,笛子这种闲情逸致的什物并不合适他。
  往回他会有大把的时间,就多琢磨琢磨。
  待以后年节里,呆咩回来团聚,也可以吹给他听。
  风怜目不怎么出屋,秦小鹿总是神出鬼没,有时呆咩走过他的房间,会看见他在和蝴蝶二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是只有蝴蝶二一个人在满头冒火地嚷嚷,秦小鹿一脸淡定地切药材,切完药材,蝴蝶二的毒虫便会出现在秦小鹿的刀下,内流满面地被银亮亮的小刀抵住关键部位。
  于是便开打。
  旷日持久,没完没了。
  “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也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怜心托着腮深沉地说。
  呆咩将她抱到肩上,“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长成大人。”
  怜心咬住呆咩送上来的糖葫芦,“好吧,我觉得我永远也不会理解男人的世界。”
  “你已经懂得很多啦,若再把男人搞透了,人生岂非很没挑战性?”
  “可是一点也不容易啊!”怜心嘎嘣嘎嘣咬碎冰糖壳,“我现在连你和大师父在想什么都搞不懂。”
  呆咩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糖渣,浅笑如春水初融,“你长大后,只要搞懂你喜欢的那个人,然后好好的去喜欢他,就足够啦。”
  怜心搂住他脖子,“那我对他怎么好,才算是喜欢?像对师乎这样?对小鹿这样?”
  “曾经有个很好很好的姐姐告诉我,喜欢,就是他在的时候,你要对他好,他不在的时候,你要一天十七八遍,都念着他的好!”
  一如往常,呆咩给陈符换好药,擦洗身体后,在床边坐了一会。
  陈符的命是靠着秦小鹿的药吊着的,每次靠近他,触到他的心跳,呆咩都又欣慰,又害怕。
  欣慰他的生命还存在于世,也害怕那薄如纸颤的心跳会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不跳了,而他无能为力。
  你若是真死了,那我只能天天记得你的坏了,呆咩有些赌气地想。
  陈符醒来时,呆咩正坐在他床边发呆。
  屋中的光线很好,大白天的,呆咩竟有些困倦,发呆发着发着,便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陈符看着他,看得很入神,最后架不住虚弱,又合上了眼皮。
  呆咩没有发现,他的额发和冠上的发带都垂到了脸前,在空中晃悠。
  陈符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没人。
  嘴里像是被黏合了很久,连张开都有些困难,更别提说话。
  他独自躺了一个时辰,身体还不能动,期间除了眨眼,便没法干别的事。
  思绪渐渐清明起来,他感觉到有些烦躁。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是个温和清秀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为底的衣裳,滚边是或浅或深的蓝。
  若不是陈符正注意着门,或许不会发现他进来,因为他的脚步实在太轻了,轻得几乎无法被察觉,如同踩在几片云上。
  他的目光与陈符的目光交汇的瞬间,陈符看着他愣住了。
  陈符无法用语言描述他的神情。
  他的眼睛真漂亮,陈符有些走神地想,好看得像是会说话一样。
  然后,陈符看着那双很好看的眼睛覆上了水,泪水落出来,划过他的脸颊。
  为什么要哭?陈符想着,随即有点想逗他,你爱上我了?
  神奇的是,面前这个见了他就哭的人竟然好像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抹了把眼泪。
  “谁爱上你了!”他哭着,又似乎很生气,“傻瓜才会爱上你!”
  很多人进进出出。
  有个长发披肩,气质优雅丰神的男人进来了,最后黑着脸出去了。
  有个浑身叮叮当当充满异域风情的男人进来了,最后跳着出去了。
  有个眼眶红红的小丫头在门口探了下头,又被大人们提走了。
  最后只剩下他最初见到的那个人,坐在他床边,表情凄惨无力得有如世界末日。
  “你失忆了。”
  “……嗯我知道。”
  若不是能听懂这人在说什么,看他表情,他简直要以为这人是在宣布他的死期。
  好在被灌了些汤水药物后,他有了些力气说话。
  “我能不能问点问题。”
  “我是知道你是谁……”
  “不,我想问下,谁把我弄成这样的?”
  “……失忆?”
  “嗯。”
  “……是我。”
  面前的人垂头丧气,但还是承认了。
  现在受害者比嫌疑犯还淡定,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其实在他醒来的一个时辰里,他就针对自己是谁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想到现在,竟也心平气和了。
  要不还能怎么办呢。
  这么一个足以让人精神面临崩溃的大问题,竟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处理过去了。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自己失忆前,是不是个很可怕的人。
  不管怎么样,心理素质绝对够硬。
  “你是谁?”
  “目怜心。”
  “我呢?”
  目怜心抖了一下,低声说,“沉浮。两个都带三点水的。”
  沉浮默念这两个字,确实有种熟悉感,特别是这两个字从眼前之人嘴里说出来,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你再说一遍。”
  “沉浮。”
  “嗯,你再说一遍。”
  “沉浮……”
  “你——”
  “别玩了,”目怜心扶额,“严肃点好么,我头疼。”
  经过秦小鹿的补救,没傻是好事,但是为什么会全都忘了,天啊,不带这么玩我的!
  “那最后一个问题。”沉浮有点累,又想睡了,“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TBC

  62

  目怜心没有回答,静静看着他,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
  沉浮等着等着,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他坐了一会,出去带上门,差点吓一跳。
  两大人带一小孩坐在走廊上剥栗子,已经吃了一地栗子壳。
  见他出来,三人有志一同的停下手。
  怜心:“师乎~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小鹿:“目怜心,从前有只蠢羊,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蝴蝶二:“哎这个壳到底该咋子扒哟,又有皮粘在上面没撕下来!”
  呆咩从他们三人的脸上看过去,最后决定去帮蝴蝶二剥栗子。
  秦小鹿抽出笛子,在手指间转着花式,悠闲道,“我对神策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对我来说,只要伤了,就是我的病人。他那张脸,要治好也不难。”
  呆咩不吭声,蹲着给蝴蝶二剥了十来个栗子。
  “不过——你觉得治回去了好,还是不治比较好?”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呆咩闷声闷气地说。
  “你和这位关系不大寻常吧?你俩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就眉来眼去的,我都知道。”
  “我们没有眉来眼去。”
  “那你们一定有偷偷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摸小手。”
  “……扬州的时候我好像就和你看过星星月亮。”不过没摸小手。
  怜心捂住嘴,倒吸了一声冷气,“师乎!你勾搭一个还不够?”师乎~,GJ!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呆咩有气无力地板着脸。
  剥好的栗子被蝴蝶二放在呱三舌头上,一收一个,蝴蝶二摸摸它头,也学着神色凝重。
  “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呆咩不知该拿沉浮这个人如何是好。
  这个世界,没有能让沉浮回归的地方。
  天策由始至终也没有过“陈符”这个人,那里是沉浮的家,却没有他的位置。
  陈符,神策的将军,呆咩知道他在去神策做卧底之前,肯定不叫这个名字。现在,他连告诉屋里的人他到底是谁,他的名字是什么,都无能为力。
  让他再次回到神策?从一开始,呆咩就否定了这个选择。一个暗线,就像暗夜下的急流,要知道往哪一边走,要明白怎样跃过坎坷沟壑,在流淌过大大小小的陡坡时,知晓该如何把握度量,懂得怎样让自己走过最危险的悬崖时,也不偏离正道。
  这些经验,沉浮全都忘了。
  就连该如何和天策秘密联系,也忘了!
  陈符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那么多盘根错节,人际纠葛,沉浮若是回去,该如何自处?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聪明依旧,也失去了作为暗线的资格。
  何况现在不管对天策还是对神策来说,“陈符”都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在天策内部,寥寥几个知悉陈符真实身份的人,此时,也在为他默默痛心吧?
  他身为天策,生为天策,却只能以神策的身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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