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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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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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见过几回的她这才离宫返乡。所以知道她的人都尊称其为‘娘娘’,而正因如此,她才有门路雇请到‘玄蛟’之人路上护送。

而且,她并不姓沐,而是姓‘柴’。

她虽然不懂得江湖规矩,可是心性聪慧,外加上玄蛟派来的范萧萧告知,说她如今一节女流行走江湖,切莫要显山露水,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回乡时带了大批金银细软,如果被贼人发现了她的身份难免会起祸端。

柴氏生性低调,另外对自己的身份光环也不在意,所以初遇世生他们之时,出于礼貌和最基本的防范,她便编了个姓氏,由于此时的她被隔在黄河水边,遇到了世生几人交谈十分投缘,所以她便随口将自己姓氏上面的‘此’字去掉,又加了水,于是她就便成了‘沐氏’了。

话说柴氏此行本打算返回老家,但就在一河之隔之如新客栈的这几天里,她却经历了一段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曾经的她贵为娘娘,家境殷实,想要什么便能拥有什么,可即便如此她却也不快乐,因为她明白,这样的生活给不了她两样最基本的东西,一样式朋友,而另一样便是爱情。

从小到大,都是家人帮她安排好了一切,顺理成章的长大,顺理成章的入宫。可皇帝后宫数量庞大,为了利益,那些人无不同市井之徒一般的勾心斗角,柴氏不屑于同她们相争,所以直到皇帝死去,她仍保持着处子之身。

处在深宫无人知,皇城内的日月转换,换来多少哀愁和孤独?

最后,皇帝死了,他们这些前朝的妃子们殉葬的殉葬出家的出家,还有一些如同她一样的女人则被遣散出宫,临走时,只带走了一批不菲的银钱。

莫非我入宫,就是为了这些?莫非,这只是一笔生意么?

柴氏想不通,却也不得不接受,说实在的,在她未出宫时心就已经冷了,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当真如此,尽管她和寻常女子一样期盼着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事实却不允许她有这个奢望。

可是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捉摸不透,就在柴氏已经放弃了的时候,老天下了大雨,大雨

带来了阿威。

她是欢喜阿威的,那是她第一次深深的,且不受控制的去爱上一个人。越同阿威相处,柴氏越觉得这是个足以令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虽然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贫困潦倒,但是他的眸子是亮的,还有那份善良的品格以及心中的热血抱负。

这几日的相处,他们相互暗生情愫,可情根越深,到最后伤的也越痛,咱们之前也讲过,他们的情爱就像一颗种子,只能在雨水的滋润下生长,如今雨停了,这份滋养就此终结,留下的,恐怕只有那暴露于烈日下的幼芽儿,慢慢枯萎,化作相思。

唉,这人,你说他为什么要偷偷的走呢?如果能和他再见上一面那该有多好?

柴氏让丫鬟取了些碎钱打赏给这先来报信的下人,并吩咐他们莫要再此大声喧哗,吵到了其他投宿之人。那些下人们见这从宫里回来的女主子如此心好,居然给了这么多的银钱,一时间全都喜笑颜开,连忙拜谢,谢了赏后便退了出去。

而屋中只剩下了柴氏一人,只见她坐在床边轻托香腮,心中又无奈的想道:即便再见他一面又能如何呢?可是这思念,这思念为何止也止不住?以至于连一丝回家的喜悦都烟消云散。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五艘大船驶入了乘风渡,由纤夫拉着靠了岸后,那两船吹鼓手先跳下了船,由一个分发赏钱的人领着,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他们的手笔很大,赏钱基本上是人人有份,就连听到声音出来的程可贵都讨了个红包,程可贵当时乐的够呛,心想着:要不要把阿威也叫醒让他领点钱呢?算了,还是别叫他了,毕竟他是干大事的人。

迎她回家的人到了,两个小丫鬟兴匆匆的回房禀报,而柴氏听罢这个消息之后,却苦笑了一下,离别的时候到了。

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切,只能随波逐流。

于是,她在俩丫鬟的搀扶下走下了楼,含着眼泪同父母相见,随后,一家人在鼓乐齐鸣中走出了客栈,李寒山当时正坐在梧桐树下,虽然昨日他见过这柴氏,但当时柴氏心事重重很早离席,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柴氏和阿威之间的关系,对于她,李寒山只是听世生说过一嘴,说她是个心地很好的人。

面有心生,李寒山站在人群外朝里望着,他觉得这女人的面相乃是有福之人,可见这柴氏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当时也没多想,毕竟他当时满心都是世生他们。

李寒山之所以不告诉世生这范萧萧的事情,正是他明白小白和纸鸢不会有事,而且他了解世生,明白他终会通过考验,如果能够早日对那小白和纸鸢表明心迹,倒也完成了孔雀寨老少爷们儿们的一桩心愿。

毕竟他们这次让纸鸢和小白跟着下山,就是想给他们创造机会,要知道他们下山的时候孔雀寨的那帮混蛋们已经开了盘口,就赌这一次世生会不会搞定这两个丫头,李寒山是不赌的,但是二当家赌,那个不着调的二当家在他们临走时曾经放下了狠话:如果这一次他们三个还跟过家家似的回来,那就让他们好看。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苦笑了一下:遇到这样的当家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不管怎么说,他和刘伯伦也希望世生能早点有个归宿,因为他俩看得出来,这几年里世生的变化很大,可他的内心,却好像越来越孤独。

因为他晚上做梦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身为兄弟,他们帮不上世生,只能期盼着这两个丫头能够让那小子早点解开心结恢复正常吧。

刚想到了此处,只见小白雕飞落在了梧桐树上,但见三人已经回来了,李寒山便迎了上去,随后开口对着世生说道:“你是怎么搞的,这手……”

话刚说到了此处,李寒山忽然瞧见三人的神色有些不对,特别是纸鸢和小白,两个丫头脸上潮红未退,望着世生说不出的爱意。

李寒山虽然不通此道,可却也明白看来他们之间的事儿,这就算成了,他由衷的为世生高兴,要知道让世生这个木头主动开口,那可比打断他胳膊都费劲,于是他当时语气一转,随后笑着拍了拍世生:“你看我猜对了吧,醉鬼要是知道你们终于定下来了,定会比谁都开心,嗯,断条胳膊也值了,疼不疼?”

什么叫断条胳膊也值了?世生苦笑了一下,而那俩丫头则已经羞红了脸,兄弟就是这样,不会婆婆妈妈的嘘寒问暖,但听上去戏虐的语气之中满是情义,世生当时龇牙咧嘴的说道:“别碰,刚接好,你说疼不疼?……哎那些人是什么人 ?'…'”

世生望着已经走远了的柴家大队问道,而李寒山则回答他:“就是你说对你们很好的那个姐姐,她家人刚来接她了。”

“你说沐姐姐?”世生楞了一下,随后猛拍大腿叫道:“坏了!!”

没错,阿威现在还没醒,但柴氏却走了,如果阿威醒了的话,他得多难受?

想到了此处,世生连忙跑进了屋子,他刚迈进门口就差点跟程可贵撞了个满怀,程可贵见是世生,便连忙说道:“火急火燎的干什么?我这回可真没偷你东西!”

“偷个屁啊!”世生一边跑一边无奈的说道:“赶紧的,准备走了!”

走?去哪儿?程可贵等人手里端着面条儿满头雾水。

与此同时,乘风渡口。

“女儿,这些年真苦了你了,走,我们回家吧。”柴氏的母亲老泪纵横的握着柴氏的手,同时对着她说道:“你放心,爹娘如今给你又物色了一些大人物,以你的地位和声望,依旧会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在爹娘的陪同下,柴氏强撑出了一丝笑容,此时此刻,那热闹喜庆的鼓乐之声显得无比刺耳。

柴氏明白事理,知道自己身为前朝王妃,如今被遣散回家,自然不能够坐吃山空,接下来她还要听从家里的安排,去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未见过的人,过完无味枯燥的下半生。

这本是我的命,我没理由不去接受,可是,可是为何还是这么难过呢?

顺着铺了红布的隔板,柴氏一脚踏上了船,心中苦楚却愈发强烈,她死命忍着,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纤夫们解开了绳子,船要开了。

母亲还在耳旁对他说着那些显贵们的名字,他们不是某国的皇族,就是镇守边疆的节度使,可柴氏却无心去听,因为当时她的心中,除了一人之外,再无其他的地方容下他人。

船开始缓慢移动,故乐手们拼命的吹奏,岸边看热闹的人们围成一圈,柴氏不敢回头去看,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回头,也看不到想看的那个人。

毕竟那个人早就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还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可这些话如今却只能被藏在肚子里,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也许都无法说出口了。

人生,为何如此无常?

为何,虽然明白这些道理,还要痛苦?

如果,如果……他还在,那该多好,那样的话,我,我。

柴氏低下了头,任凭一颗心慢慢破碎,那是她最后的爱情,即将要埋藏在这黄河之中。

然而,命运的玩笑并未因此终结。

就在那船即将驶出乘风渡之时,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声音:“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这声音很大,吸引了岸边所有人驻足回望,他们并不知道喊出这话的人是谁,但柴氏确是知道的。

滴答一声,泪珠滴在了精致的绣鞋之上,至此再没停下,同样就在那一刻,柴氏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以至于连仪表都顾不上,一边流泪一边回头望去!

但见河岸之上,满头大汗的阿威自远处跑来,他一边跑一边奋力的朝着船只挥着手,并不住的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我没有走!!”

“你现在来,又能怎样?!”柴氏在众目睽睽下放声哭喊:“你来了,我却要走了!!”

船上的人全都僵在了那里,他们心想着,为何这个宫里回来的娘娘之前还仪态庄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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