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河畔槐花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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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河畔槐花开_-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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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金山出了大门,把人分成两路,分头顺着出村的路口撵去。
    可儿在寒风中呆了良久,招呼了声小翠,转身离开了这乱哄哄的场面。小翠跟着可儿进了窑里,小心地问:“五太太,您叫我?”可儿抓起可儿的手,红着眼说:“翠,你留心一下,看金山回来了跟老爷说些甚,晓得了就过来跟我说一声。”小翠点了点头说:“晓得了,五太太,您别着急,我这就去。”转身退了出去。
    可儿感到一阵孤独袭上心头,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弃儿,被遗弃在空旷的原野,任凭自己如何使出气力嚎叫,都唤不来一双关爱的手,就连一双同情的眼睛也看不到,看到的只是黑的夜。
    这一夜,秦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能睡成个囫囵觉,直到天要亮时,院子里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秦霸川阴着脸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口紧似一口地抽着水烟袋,那“呼噜噜”的吸水声和着他此起彼伏的干咳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惊得坐在一旁的秦旺连个盹都不敢打,强撑着眼皮陪着他等金山的消息。
    金山是在天麻麻亮的时候回来的。他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的来到书房,一脸丧气地向秦霸川叙说了追撵李飞刀的经过。秦霸川一言不发,一袋吸罢又一袋,呼噜噜的吸水声像刀子一样刮在秦旺和金山的脸上。
    秦旺颤抖着声腔问金山:“人就那么打死了?”金山沮丧着脸说:“嗯,弟兄们抓住后,搜来搜去的就是不见那玉石,问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急得一阵乱打,就把他打死了。”秦旺问:“尸首呢?”金山说:“还在那搭扔着。”秦旺瞅着金山说:“一会再叫几个人过去,抬到乱坟岗上埋了。”秦霸川突然站起来,一把甩了水烟袋,鹰眼凸起,歇斯底里地吼着:“不要埋,就让仍着,叫野狼吃了,让他连个鬼也好做不成。”秦旺和金山吓得喏了一声,两手夹在腿间,垂了头不说话。秦霸川一吼完,突觉胸口一阵堵得慌,一张嘴,“哇”的就吐出一口血来,接着一头栽倒在地。秦旺和金山慌得把他抬起来放到炕上,就掐虎口就掐人中的,忙乎了好一会才见他缓过气来。秦旺叫金山好好看着,自己慌得就去呼叫各窑里的太太。
    除了曼黎,其他几个太太都赶过来,可是,还没进来就让金山给挡在门外,说是老爷这会没事了,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几个太太讨了个没趣,站在门口尴尬地相互瞅瞅,就怏怏不快地各自散了。
    小翠照着大太太的吩咐,让厨房里熬了碗莲子汤端了过去。
    金山在门口守着。
    小翠服伺秦霸川喝完后,拉上门,壮着胆子把金山拉到一边,说五太太也替老爷着急,想晓得撵人撵得怎样了。金山一听小翠说五太太想知道,如实地告了。
    小翠过去照着把金山的话告诉了可儿。
    可儿坐在炕沿上愣了半休,突然一拉过小翠,从自己脖子上拽下玉项链,塞到小翠手里,垂着泪说:“翠,拿着。”小翠吓得忙把手抽回来,惊恐地说:“五太太,小翠不敢要您这么贵重的东西,有甚事,您就尽管吩咐。”可儿见状,收起了玉项链,试了试眼角的泪说:“翠,你是个实在的好女子,我平日里就看得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回我是担心碾玉的小师傅巴子。我和巴子早就认的,他来咱大院也是为了我。如今李师傅被打死了,巴子还晓不得,我担心他哪天回来了,一准会被老爷给抓了。因此,往后你多操个心,见巴子来了,就告诉他,让他赶紧离开。”小翠咬着下嘴唇不住地点头。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丫鬟,主子主动告诉她自己的私密事,已是对她莫大的信任。
    可儿抬起手,抚摸着小翠的手说:“我打小爹娘就死了,哥哥也失散了,没有一个亲人,这个我替你收着,等你哪天要出嫁了,我就把它作个嫁妆陪过去,别看我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我是作给外人看的,可内心里,我觉得自己就像秋天里离群的孤雁一样,孤孤单单的,真没一个人可以坐下来和我说说真心话,翠,往后,你要愿意,我就把你当妹妹看,有甚需要的,跟姐姐我说声。”小翠窘迫着脸说:“五太太,这……”却又晓不得说甚好。可儿拍了拍小翠的肩膀,叮咛她:“不说了,往后,在这大院里走动,多操个心眼,人心难测,隔着肚皮呀!”小翠点着头,不由得就陪着可儿掉起了眼泪。

33。第一卷 秋水河畔槐花开:战狼…第三十三章  失玉现倪端
    二月春风似剪刀。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下,秦家弯走出了一年来最为寒冷的季节,迎来了一片春光。不经意间,地上厚厚的积雪早已融化成了一涓涓细流,悄然地流进了田间地头;几颗沿街的大柳也不知甚时吐出了新芽;闷了一冬的小孩童们从家里跑出来,相互追逐着嬉闹着,给春的季节带来了阵阵的欢笑。
    清早,花腊梅起来生了灶火,简单拾掇拾掇了窑里,就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来回溜达起来。太阳已爬上山口,射出万丈光芒。花腊梅边溜达边看着脑畔上烟筒里冒出的袅袅炊烟,仿佛在欣赏一个俊俏的女子在微风中婀娜起舞。
    邻里媳妇从土墙后探进头来,问:“腊梅,用下你家的耙?空着吗?”花腊梅呵呵一笑说:“空着,进来扛。”邻里媳妇从门进来,手里拖个小女丫。花腊梅开开柴房的木栅栏,指着耙说:“自己扛吧!”邻里媳妇扛了耙,回头笑着问:“快生了吧?”花腊梅眯着眼说:“快了,就在这几天。”说话间,街外的大槐树上落下一只喜鹊,抖着尾巴“喳喳喳”的叫起来。邻家的女丫一听,挑着羊角辫,甩着胳膊,一奔一跳地唱:
    喜鹊喜鹊喳喳
    你妈死在吴家洼
    吴家洼家吃糕了
    羡得你么跌跤了
    邻里媳妇笑着对花腊梅说:“野雀则来了,说不准今就生了。”花腊梅想,兴许真要生了,就回屋滚了一锅热水,关上门,站在大木盆里慢慢地擦洗起身子。对于村里的女人来说,除了坐月子前擦洗一回身子外,一年四季洗不了几回澡。有时遇上暖天到沟里洗衣裳,胆大的女人才会躲在大石头后匆匆擦洗一下,可再胆大的女人也不敢脱得光溜溜的,万一碰上放羊的光棍汉,一准抢了衣裳不让她穿,直到让他连摸带揣的满意了才肯罢休。
    近晌午时,花腊梅的肚子真的开始痛了。田秀姑和娘都过来,滚水的滚水,塞灶灰的塞灶灰,忙活起来。一切就绪后,单等花腊梅生。
    太阳偏了中天时,花腊梅努出最后一口气,孩子才“哇”的一声落在炕上。浑身无力的花腊梅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拨拉开小孩的腿旮旯一看,就“呜呜”的哭起来。
    “哭甚哩,谁也不嫌弃你生个丫头,小子也好丫头也罢都是房家的骨肉,生开了,往后还能再生小子。”娘安慰了花腊梅几句,就翻出一张红纸,剪了几个巴掌大的正方形,出门斜贴在街门上,茅房墙壁上,尿盆上好几个地方。
    花腊梅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厚着脸皮好不容易借了个种,原以为终于可以给房家传宗接代了,可谁曾想生出来的偏偏是个丫头片子,叫人空欢喜了一场。她回想起白狐庙会时刘半仙送给自己的那两句话,隐隐约约觉得明白了点甚。
    田秀姑本来也是吃力地挺着大肚子,忙了会后,觉得一阵腰酸腿疼,先回屋躺着歇了。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眯了眼,想了会房世英,就睡了。
    女人多梦。就在这大白天,田秀姑做起了梦。
    ……一只母狐背着幼崽,摇摇晃晃的从大门外回来,径直来到她的窑里,不声不响的蹲在地上。田秀姑爬起来瞅瞅,见是一只满含眼泪的白狐,背上还背着一只闭了眼的幼崽,就觉得惊奇。白狐突然哀叫了几声,探起头,伸出冰凉的舌头在她的脸颊上舔了舔,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田秀姑醒来后,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去了娘的窑里。娘正在箱子里翻腾儿女们小时穿罢的衣裤,听田秀姑过来一说,停当了翻腾,迷迷瞪瞪的愣了会,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老了,晓不得了。”就移着小脚来到几案旁,点了一炷香,坐在蒲团上,对着狐仙像数起了木珠子。阳光照在木珠子上,明光光的,像黑夜里猫的眼球。
    娘没说不出个长短来,田秀姑就闷闷不乐地转回窑里,爬到炕上又开始想房世英,想着想着就翻出那些窗花娃娃瞅起来,瞅着瞅着就落起泪来。
    门外,大黑“汪汪”叫了两声,有人趴在街门上喊房世杰。房世杰趴在窗子上一看,见双应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院里瞧。房世杰出来皱皱眉吼:“有球甚事,不能回来说?”双应凑过来,趴在房世杰耳朵上说:“沟里有个死人,叫狼啃得快剩下骨架了,吓得过路的人都不敢走。”房世杰问:“哪村的?”双应摇头说:“晓不得,看不出来了,也没听说哪个村死了人。”房世杰说;“走,咱去瞧瞧。”顺手在门角拉了把铁锹,叫上大黑,就跟双应走了。
    死人就在去卧虎焉的沟壕里,已被狼挖了五脏六肺,眉眼也咬得模糊不清,只有脑壳还残存着一缕花白的头发。惨兮兮的,胆小的人见了能吓得跑了魂。房世杰唏嘘着说:“就地挖个坑埋了吧!”双应有点恶心地捂着鼻子。
    房世杰边挖边骂道:“狗日的,狠心哩!”他想起了那天黑夜里闪动的黑影,还有那块白玉,还有那晚从秦家大院里跑出来挑灯笼的人。双应像是听出了甚意思,撑起眼问:“三,你晓得谁干的?”房世杰淡淡地说:“晓不得。”
    拾掇死人骨头时,房世杰意外地捡到一块方寸大小的铁制的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呲牙咧嘴的虎头,还有几个字。他摸去上面的泥土,揣到怀里收起来。房世杰拍了拍手上的土,瞅着双应说,“今埋人的事,不要跟其它人说,这个死人可能有来路,不像是平常人,弄不好会惹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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