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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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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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冬天咱们从雪地里救过来的穷秀才陆公子,你不是说他学识渊博气宇不凡,将来必然有所成就,过完年还给了他五百两纹银资助他上京赶考,这会怎么都不记得了?”

杨柳风却只是悠然一笑:“我以为他该中个状元才对,如今封了扬州刺史么?”缓缓起身到镜前,略调理了一下鬓发道:“既是他来,倒要见上一见。”

蕊儿却已经欢喜雀跃地连连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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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怀乡。

华丽旖旎的大门依旧,门前站的人却已是今非昔比。

陆缙英——簇新的官帽,簇新的官服,翩翩的新任刺史大人温文儒雅气宇轩昂,引得重重围观的人赞不绝口。

含笑睨着身侧的两担厚重的聘礼,全然不顾那些猜疑的目光:风儿,知遇之恩,再生之德,虽千金而难偿其一,既如此,就让我不惜倾尽所有救你脱离苦海,用一生的荣华幸福来回报你的恩情。

“来了,出来了。”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

陆缙英抬眸望去,素淡如风的佳人已款款而至。

“官妓杨柳风,未知大人屈尊前来不曾迎候,冒犯官威,还请大人赐罪。”言罢已是轻提罗裙盈盈欲跪。

陆缙英忙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低声道:“风儿于缙英有再造之恩,如此拘礼岂不令缙英惶恐。”

不称本官,而以名自谓,显是不肯忘怀昔日的恩情。

杨柳风不动声色地退后,分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依旧笑如春风地道:“劳动陆大人枉驾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上前一步恳切地道:“缙英今日是特为下聘而来。”

欠身一礼道:“恭喜陆大人春风得意双喜临门。”

陆缙英微笑着望定那双春水道:“风儿不想知道缙英聘的是哪家闺秀么?”

见她笑而不答,又自上前半步,一字一顿地郑重道:“缙英所聘乃是郁怀乡的杨柳风姑娘。”

此言一出观者哗然:虽说妓*女从良也是常有的事情,但绝大多数非姬即妾,能为正室者少之又少,况且是官场中人,狎妓淫乐者虽多,纳妓为妾者却颇少,且无不以此为门楣之辱,更何况是三媒六聘的正妻,而扬州刺史官秩从五品,虽不算高,却为一方父母,有此一举实在是惊世骇俗。

杨柳风曼声一笑:“陆大人说笑了。”

陆缙英眸光灼灼,自怀中取出一个大红信封,双手恭谨奉上:“这是聘礼清单和缙英的年庚,请风儿姑娘过目。”

身后的人群骤然屏息无声。

并不伸手去接,却缓缓地道:“风儿有句万死的话,想请教陆大人。”

“缙英知无不言。”

“大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可知道这男女婚嫁之事中,哪一样才是最重要的?有之则可白头偕老,无之,则必难厮守终身。”

陆缙英恭声道:“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缙英以为每一样都须郑重谨慎必不可少。”

杨柳风浅笑道:“此乃六礼,乡野村夫虽不为之,却亦能和乐到老。”

踌躇一刻道:“那必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依旧摇首道:“恭谨有礼固然是长久相处之道,而许多欢喜冤家虽然颇费周折却也纠缠一生令人艳羡。”

“缙英驽钝,还请风儿姑娘明示。”

杨柳风轻喟一声道:“这世间之上,能令两个不同出身不同地位的人相携到老至死不渝的,惟有‘真情’二字。”

陆缙英方欲开口,却被她阻断道:“陆大人虽身处富贵而不忘滴水,实是有情有义,令风儿感佩万分,只是这‘情’非男女之情而是感恩之情,这‘义’非属意之意而是义气之义,风儿今日若贸然领受,非但有违昔时之初衷,更是亵渎了大人一片赤子之心。陆大人抬爱风儿心领了,此去扬州已是指日,若果然顾念昔日情分,就请大人勿再耽搁即刻上路,也好早日造福黎民为朝廷分忧。”

“风儿……”陆缙英犹想再说什么,却听安静的人群中一声压抑不住的悲鸣,转眸望去,只见一个纤弱的背影踉跄地冲出人堆。

杨柳风看着他若有所失的眸色低声笑叹:“原来相悦之人就在侧畔,陆大人怎能忍心负却一片痴情?”

陆缙英垂首看着那嫣红的信封道:“可是,姑娘相知相救之恩无以为报……”

朗然一笑:“陆大人若执意相报,就回报给风儿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风儿替扬州百姓先谢了。”言罢缓缓屈身。

沉思片刻,陆缙英释然一笑:“风儿姑娘身在风尘却心系天下,如此看来倒是缙英肤浅了,只是再生之德不可不报,就请姑娘受缙英一拜。”言罢撩起袍角欲跪。

杨柳风慌忙偏身用力扶住道:“陆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一方父母,上跪天地下跪君亲,风儿人微身贱,若受此拜只怕是要折福折寿万劫不复了。”

陆缙英只得怅然起身,垂首默然。

了然地一笑:“大人若果然欲报当日的滴水之恩,风儿倒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只不知陆大人可愿为之。”

他面呈喜色躬身道:“但凭吩咐,缙英无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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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爱情是婚姻的根,无根的花木难以成活。

知道区分感动和爱,是把握自己幸福明天的基本功。

不因为时势而接受美丽的错误,成就别人,也是成就自己。

第九章 情切切(下)

杨柳风缓缓踱步到郁怀乡的匾额之下,抬眸仰视片刻,忽然回首道:“那就请陆大人今日当门立誓:今生今世决不再踏入青楼半步。”

此言一出,众人皆尽哗然,若说求赐金帛或赠题匾额众人尚能理解,只这当门立誓却实在是大出意外,陆缙英亦是愣怔当场。

见他半晌无语,杨柳风淡淡一笑:“也罢,官场之上岂无来往应酬之事,风儿怕是强人所难了,陆大人不必介怀,就当是说笑罢了。”

话音未落,陆缙英已撂开袍角单膝跪地,朗声道:“皇天在上,我陆缙英今日当众盟誓,此生决不再踏入青楼半步,若有违背,教我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欣慰一笑道:“陆大人情深义重风儿感怀不已,时辰不早,还请尽速走马上任,恕风儿不便相送。”最后一句,素淡的人影已消失在郁怀乡的大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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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一路苦着脸跟进来咕哝着道:“人不要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多东西也不要呢,好歹你当初也帮衬过他不少,拿一点回来也是应该的……”

杨柳风陡然停下脚步,冷冷地道:“妈妈眼里只看着东西,可曾想过今日之事若被王爷知晓会是怎样的结果?”

鸨母倏然一惊,想起前不久宁王的暴怒,已是不寒而栗,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今日如此兴师动众,一定会传到王爷那里,他,他非拆了咱们这园子不可……风儿,你想想办法,救救妈妈……”

眸光似是无意地平静掠过路边站着的刘羽眸中的不解,旋即转向鸨母道:“妈妈放心,风儿但有一口气在,定然尽力回护郁怀乡上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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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时分,鸨母连滚带爬地上了楼,慌不迭地道:“来了,来了,王爷来了。”

杨柳风淡淡地道:“知道了。”

鸨母气急败坏地道:“你知道什么,王爷是陪着太傅大人一起来的,现已在苇香榭设宴,指名要你献艺,还不快点梳妆打扮。”

杨柳风也微感意外,却已叫过蕊儿梳洗起来。

蕊儿边梳头边嘟囔道:“王爷从来不舍得让姑娘招待外客,今天这不知是怎么了。”

微微沉吟道:“太傅焦睦珍官拜一品,论位分已不在王爷之下,此番离京前来必不寻常,等一会到了前面你要格外仔细,切不可妄言擅动。”

蕊儿肃容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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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香榭。

美人在怀。

凝嫣在焦太傅怀中巧笑娇言,已是引得焦睦珍心痒难耐。

雨澜乖顺地依在刘珩身畔布菜。

已是酒过三巡,杨柳风却仍迟迟不曾现身。

“来人,”刘珩满面凝霜:“去给本王看看杨柳风为什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已有一阵轻嗽声传来,珠帘卷处,一个苍白憔悴的人儿已姗姗走来。

发不簪饰,容不着妆,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娇喘盈盈似弱不禁风,款款施礼:“风儿见过王爷、太傅大人。”

焦睦珍尚未开口,刘珩已是冷哼地一摔杯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太傅大人远道而来,为听你的曲子等了大半个时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杨柳风低声道:“风儿并非存心冒犯,还望太傅大人恕罪。”言未尽已是又咳嗽起来。

焦睦珍忙道:“王爷息怒,下官久闻杨柳风的芳名,难得来一次江南未免想要得睹芳容,王爷若早说风儿姑娘身体有恙,下官岂敢勉为其难?”

“太傅大人不必相劝,本王最恨不懂规矩的女人。”刘珩冷冷地走到跪着的人儿面前:“难道本王前几天的惩戒还没有让你长记性么?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教教你该怎么懂规矩,来人,给我拉下去再打。”

“王爷息怒!”蕊儿已经哭叫着扑上来死死抱住那怯弱的人儿:“王爷饶了姑娘吧,姑娘的身子还没好,再打就没命了。”

焦睦珍亦是忙过来劝道:“王爷何必为一个女人扰了兴致,况且,三年的情分非浅,若真打出个好歹王爷终究还是要心疼的。”

刘珩似已怒火中烧:“就是因为三年里本王过于姑息宠纵,如今不但学会了自作主张,还矫情无理,做那个轻狂样子给本王看么?”

杨柳风垂首而跪不住地咳嗽,蕊儿只是一个劲地哭泣哀求。

焦睦珍讪讪地倒不知该如何开解,还是凝嫣识趣地劝道:“太傅大人一路颠簸辛苦,不如到凝嫣的馥韵斋稍作歇息,如今那里的芍药开得正好,凝嫣也会几首曲子,太傅大人若不嫌弃凝嫣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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