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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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些事儿-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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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啜了一口茶,太后端和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王妃一点儿都不怀疑月牙的话么?”
我展颜一笑,“太后说笑了,当日妾身在场,亲眼见着公主摔倒时月牙正在殿里,怎么可能去推公主呢?疯子的言语妾身只当风过耳,怎么会放在心上。”
“王妃倒是聪慧。”太后看着我,忽然敛了神色,“刚刚听月牙言语间的意思,贵太妃之死似乎与临章王受伤有关,王妃可有什么话要告诉哀家?”
看着太后的面庞半隐在殿中的阴影里,我袅袅跪下,“请太后恕罪,妾身隐瞒了临章王的伤情。”
“哦?”微眯了眉眼,声音清凉,“那临梁王伤势到底如何?”
我垂下头,“已成痴儿。”
凌波殿内一时寂静,我能听见自己绵长均匀的呼吸,良久,太后的声音在头顶漾开,“王妃为何又要告诉哀家?”
抬起目光坦然回望,“到此时,太后还不知妾身心之所向么?”
华丽的护甲轻轻敲击桌面,太后静静打量着我,半晌,眼底慢慢浮起笑意,“不知肃毅王可与王妃同心?”
“我夫妻二人自是共同进退。”
“阿伊起来吧。”
太后亲自来扶我,我攀住她的手起身,“关于临梁王的伤情,还请太后暂时不要声张。”
“为何?”锋锐眉眼带上一丝疑色。
我垂眸一笑,“若是右相得知,岂非给了他还手谋算之机。”
言尽于此,太后已懂我话中的意思,只笑了笑不再多言。
姑姑的梓宫送入妃陵后我本应离宫,却放不下珊儿与扶缨,便向太后请求留在宫中照顾两人,太后已接纳我投诚之心,便应允了。
前朝苏墨行也与太后一党频频往来,疏远右相,满朝文武尽皆议论得了肃毅王的支持,储位便十拿九稳地落入太后手中了,而皇上已经陷入昏迷,一切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三月二十三日夜里,我正哄着扶缨睡觉,自从摔了之后扶缨昏睡了近半个月才醒来,醒来后便神思呆滞,眼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聪慧光彩,想来确如王太医所言智力已受到损伤。
不仅如此,他在夜里还十分容易惊悸,定要有人时时陪在身边,我不放心将他交给奶妈奶妈,便时时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此刻他小小的身子缩在我怀中,时不时皱起眉头,睡得十分不安稳。
窗口忽然有人影闪了进来,跪在我面前,“叩见王妃。”
我侧了侧眼,来人名叫葛青,是苏墨行在宫中的暗线。
“深夜何事?”
“皇上已经不行了,太后娘娘已经得了信,赶往乾彰殿去了。”
“什么?”我豁然一惊,怀里的扶缨动了动马上便要惊醒,我连忙轻轻拍打他的背脊,“王爷知道了么?”
“已经有人去给王爷传信了。”
我点头,如若不出意外右相应该也已得知此事。
“去将兰凌殿下抱出,前往乾彰殿待命,我随后就到,记住,莫要叫人发现了。”
“是。”葛青领命,离去如同他来时一般悄然无声。
仰头望向窗外,只见云层厚重,星月尽掩,竟是如此诡秘压抑的光景,然而却比不得今夜各方势力的纠缠争斗,这一场皇位之争,必将静谧而激烈,所有波澜尽皆掩埋在这沉黑夜幕之下。
明日一早,兰容至高无上的王座后将是谁的笑容,而他脚下又将踩着谁的尸首,这一切,都还未知。
恍惚想起当年先皇驾崩时我远在长泽,其中波澜诡谲并未沾染分毫,而如今身在瓠中,不得不以命相搏,稍有差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抱着扶缨起身,我只身前往乾彰殿。
乾彰殿外为并未举灯,兰容天子的寝殿内一片静谧,我缓步走进殿中,重重帷幔之后,只有一点幽暗的烛光,飘摇单薄,似乎随时会熄灭。
当今皇上,昔年英姿如玉的兰翊殿下躺在宽大的龙榻上,明黄色的中衣在烛光的映照下晦暗无光,一如他混沌的双眸。
齐太后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面色隐在龙帐的阴影里,瞧不分明。屋内仅有她身后的两名宫女,其余宫人以及太医都被尽数赶了出去。
我的裙裾缓缓拖过汉白玉的地面发出窸窣声响,在偌大的寝殿里却极为清晰。
齐太后转头看见我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哀哀一叹,“我来送送兰翊哥哥。”
“你来晚了。”齐太后放下皇上的手,抬手为他阖上双目,“皇帝已经去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逼宫
六十六、逼宫
看着齐太后萧索憔悴的身形,我微微勾起唇角,“是么,那想来只有太后知道皇上的临终遗命了?”
“正是。”擦去眼角泪光,眉眼间恢复了一国太后的尊贵威严,“皇帝遗命,皇子兰凌继位,由哀家垂帘辅政。”
我静静立在殿前,“只怕太后娘娘难以如愿了。”
太后面色一肃,“这是何意?”
“因为太后今日走不出乾彰殿了。”
话音未落眼前已是一花,太后身后的两名宫女闪电般掠出,一左一右将我挟住,一人将匕首架在我颈上,另一人则架在我怀中的扶缨颈上。
匕首的锋刃映寒了我的眉睫,我只当没有看到,“原来太后早有准备。”
“哀家知道你一向聪慧,今日却未免鲁莽了一些。”太后整了整衣襟,起身走到我面前,眼神肃杀而凛冽,“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想让你在宫中多留些时日。”
眼角看见昏暗的角落里掠过一道人影,我低低向太后一笑,“可惜,您留不住我。”
只听倏然一声响,我左边的宫女应声倒地,惊变之下另一人不觉一愣,我便瞧准了这个机会旋身向外,反掌为刀在她颈后用力一切,她便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殿内情形瞬时逆转,齐太后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向后退了一步。
葛青从角落闪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是兰凌。
见到两个议储人选都在我手中,齐太后神色大变,“你要做什么?”
我沉了目光,“我会遵照遗诏立兰凌殿下为帝,但是太后您却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声音森寒,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自我口中发出,
“放肆!”太后面色冷厉,气到极处反而发出一声冷笑,“凭你也敢威胁哀家,羽林卫何在?”
威严的声音穿过空旷寝殿远远传了出去,殿门立时被推开,羽林卫统领跨刀进殿,甲胄摩擦之声不绝于耳。
“卑职在。”恭敬无波的声音,人却是跪在我面前。
齐太后几乎不能相信眼前所见,惊怒之下五官近乎扭曲,“大胆,哀家在此,你怎敢跪拜旁人!”
“张将军请起。”忽略太后的怒喝,我抬手扶起眼前的人。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年轻沉稳的面庞,五官素净,细长双眼在幽暗的殿内也蕴着清光,正是两年前留盈城中的张诚,留盈城一役后他脱离秦万隆麾下,投靠苏墨华,如今已是羽林卫统领,掌管皇城守卫。
“张诚来迟,让王妃受惊了。”
我浅笑摇头,“张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外面的情况可都控制住了?”
“请王妃放心,卑职已带领一千羽林卫将乾彰殿围住,皇后处也已派人守卫,各处宫门均已关闭,任何人都进不来。”淡如清风的语气,却是断绝了所有对手的退路。
“你,你们……”齐太后终相信自己大势已去,抬起颤抖地手指着我,“你这是逼宫,是犯上作乱,来日必遭天谴。”
天谴?
我倦倦一笑,天谴哪里比得上人心可怕,若是今日任齐太后扶立新帝,垂帘执政,她必然将我软禁宫中以威胁苏墨行与她一起拔出顾家的势力,随后再除去苏墨行,到时掌握幼帝,独揽大权,兰容的江山便可尽在齐氏一族手中。
这般如意算盘,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得逞。
“逼宫也好,犯上也罢,来日天谴总好过今日就死无葬身之地。”我闭上双眼,唇角寒凉的笑是为了齐太后,也是为了我自己,“在此漩涡之中不得脱身,我们早已是遭了天谴了。”
从葛青怀里接过兰凌,“楚仪宫可干净了么?”
葛青点点头,“王妃所料不错,太后果然派了人想要挟持您与临梁王,此刻都已被制服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抬步离开乾彰殿,脚步较之来时更为疲惫沉重,“张诚,恭送太后娘娘宾天。”
厚重的殿门将一切声响隔绝在身后,我怀中抱着两个孩子,他们都睡得很沉,丝毫也没觉察到周遭一切已经翻天覆地。
夜风拂过面颊,天上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月华如练,洒下漫天清辉,皇城已然沉睡,远处宫殿上的琉璃瓦映着月光,如同一片静谧的湖水。
闭上眼深深一嗅,风中已带上了温软潮湿的水汽,玉阶下的缝隙里有嫩黄色的花朵悄然绽放,笑叹一声,原来已是春天了。
腹中有隐蔽的钝痛逐渐攀沿而上,自从流产后我身子一直不好,刚才妄动了功夫只怕是抻了筋骨,但我却没有时间休息,远远望了一眼皇后漱坤宫所在的方向,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当晨光洒在鼎元殿前的丹墀之上时,兰容皇城之中已悄然换了天地。
靖历1286年三月二十三日夜,成肃帝驾崩,谥号安诚文皇帝。昭仁太后齐氏悲伤侵体,于同日宾天。
先帝遗命皇子兰凌继位,定次年为淳弘元年。
我立于鼎元殿前口宣先帝遗命,看着百官跪与玉阶之下,心中生出一种飘渺的快意,正是这种俯视他人的快意另多少性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深宫之中。
世间最为尊贵的九重宫阙,天子居所,不过是由累累白骨积成,一个个模糊了本来面目的人踏过他人的尸骸登上辉煌王座,笑看天下向他俯首称臣。
荣耀所集亦是怨气所集。
右相顾远之与肃毅王苏墨行微百官之首,跪于殿前丹墀之上,遗命宣读完毕,二人带领百官叩首,却有一人起身,“为何是肃毅王妃于此宣读遗命,皇后何在?”
齐皇后的父亲,太后的兄长,御史大夫齐正川。
“齐大人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皇后娘娘?”微风拂过我纹丝不乱的发髻,拂动青鸾步摇垂下的缨络在耳边轻轻摇晃。
“正是。”齐正川挺直了身子,语气十分不客气,“总不该是肃毅王妃在此,你一介女流之辈,并无封号在身,更是敌国的公主,如何能代天授命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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