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拍档(靳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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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拍档(靳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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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父立刻回头,眼底有一股想责备他却找不到理由的急切。

    郭力恒无意以姐姐的出现作为要求父亲同意婚事的筹码,然而郭父却是因此才没有出声反对。

    “你自己决定就好。”良久,郭父如此说,转身又打算洗菜,“在家吃饭吗?”

    “不了,我跟小春现在就走。”

    “你们走吧。”

    听见外孙跟儿子道再见,又听见不锈钢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郭父的老泪滴在水槽里。

    出了家门,郭力恒和贺小春在路边找了个面摊解决午餐。

    “你怎么不跟你姐讲话?我刚才觉得好尴尬耶。”贺小春吃着牛肉面,不解地问着。

    “没什么好讲的。”

    “你们……吵过架吗?”

    “没有。”

    他淡淡的态度似不愿多谈,她便不再追问。

    “过几天我们就去公证结婚。”面快吃完时他说。

    “干么那么急?”她娇俏一笑。回想他父亲那勉强算同意的口吻,尚有些不敢相信。

    “迟早的事,早办早了。”

    他发现自已很想赶快抓住一种有家的感觉。

    “那我们明天就去买两个戒指。”

    “不必等明天了,吃完面就去买吧。”他露了个不羁的笑。

    异于他的急切,她只“喔”了一声。

    随后,两人就近找了部提款机,提了五千块钱,然后在最近的一家银楼里选购了两枚式样简单、分量微薄的金戒指,在老板娘面前,两人为对方戴上了戒指。

    这天深夜,贺小春下了班便离开餐厅,骑上轻型机车,直奔住处。

    郭力恒应该在她之前就回去了吧?她一想到明天就要和他上法院公证结婚,心里便有一股难以置信的甜蜜。虽然她宁愿再等一些时日,等他把身子养胖一点,不过既然他那么急,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想起与他相识的经过,她傻笑。

    那时候他还是个大学生,在她工作的西餐厅里担任乐队的吉他手。青春洋溢、帅劲十足的他,每日表演都招来不少女生欣赏崇拜的目光。

    那时他故意撞翻她要端给客人的咖啡,道了歉就顺便跟她聊了几句,聊完就有了第一次单独约会,接下来的情节更顺理成章——他成了她梦中的白马王子,情爱冲昏了她的头脑,不久之后,她成了他的人。

    就像所有的恋人一样,时晴时雨地要好到他入伍当兵,虽然不是刻意等他,但在他当兵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没爱上别人。于是在他退伍之后,两人很自然地又在一起了。

    他依旧在乐队里担任吉他手,只不过那成了他的正业。

    他们之间有过低潮,原因是他的周围有了一些不固定的女友,她没争风吃醋,他也没提要分手,于是断断续续地又爱到他郎当入狱。

    仿佛梦一般,她明天就要跟他结婚了。贺小春心花盛开,轻轻地哼起:“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一束巨光突然打在她身后,她才要转头,就失去了所有知觉,只听见自己的惨叫——

    “贺小春的情况怎样了?”

    郭力恒的声音因激动而微抖。昨晚他一接到电话就赶到医院来,此刻天都快亮了,医生、护生们才从手术房里出来。

    “头部严重受伤,我们替她动了紧急手术,目前尚未能脱离险境。”

    回答他的是刚才操手术刀的医师夏组琦,她疲倦的声音里犹带着对伤患家属的安慰。

    “你是说你没把握救活她?”他激动地挡在她面前,似乎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便不放她走。

    她能谅解他近乎无礼的态度,手术房里躺着的可能是他的亲人。

    “我是没把握,但我已经尽全力了。她立刻要被送到加护病房,等一下你就可以看见她。”

    她平和的语调和镇静的眼神教郭力恒发现了自己的冒失。

    “抱歉。”他退开一步,“我心里急,所以才——”

    “没关系。”她笑笑,“她出来了。”

    他看见她身后的手术房门打开了,护士们推着贺小春出来,他立刻冲上前去。

    街上穿流不息的车辆,令天花板上闪动着交错的光影。郭力恒僵硬地坐在床边,凹陷的双眼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

    他盯着贺小春重伤的脸庞;今晨见到她时,他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抚着手上戴了不到一周的金戒指,他祈祷她能逃过死神的魔掌。

    贺小春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全赖机器维生。他已在她的病床前坐了将近一个钟头,想起今晨医师说过的话,他的心情益加沉重。

    病房的门被推开,他回头,看见夏组琦温暖的笑容。

    “夏医师——她他想问有关贺小春更进一步的情况。

    “她尚未脱离险境,我们还在观察当中。”她边检视着各项监视器,边回答他,对他沮丧的模样十分同情。

    “还要多久才能知道她是不是脱离险境了?”他又问,两眼依旧木然地盯着床上那张刷白的脸。

    “先生。”她顿了顿,“你贵姓?”

    “郭。”

    “喔,郭先生。可以请教你是贺小春的什么人吗?我听护士说,”直还没有其他人来看过她。”她看着伤患,解释自己冒昧的原因。

    “我是她的朋友。”

    他这才想起自己尚未通知贺小春的老板。除了餐厅同事之外,他不清楚她还有哪些朋友,只知道她早没了家人。

    “那我就把她的可能状况告诉你好了,”夏组琦的神情变得严肃,“郭先生,我希望你能作好心理准备,即使她能脱离险境,很可能也醒不过来。”

    他霍地抬头,“你说什么?!醒不过来?你是说她可能成为——”

    “植物人。”她替他说出口,“也许她需要一个奇迹。”

    “完全没有希望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希望不大,所以我才要你有心理准备。”

    他注视床上那沉静却未必安详的容貌,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郭先生,你看起来很疲倦,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状况医院会立刻通知你。”

    他点点头。

    两星期过去,郭力恒在住处、医院和各大西餐厅之间来回奔波。

    在阿潘的协助下,他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刚巧补上一个电吉他手的缺,开始有了收入。

    热气腾腾的夏季里,他的生活变得异常忙碌。除了得多跑医院这一处之外,其余的倒也和三年前没什么不同,但他渐渐发现自己如今少了轻狂不羁,多了谦让沉稳。

    经过那段只能透过冰冷铁墙苦苦仰望蓝天的日子,他深深体会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自由自在地走,是一种幸福。

    这世上不能犯第二次的东西,叫错误。

    “小郭!”阿潘也出了西餐厅,在他身后追着。

    他驻足回头。

    “你要去医院吗?”

    “嗯。”

    “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贺小春。”

    “她昏迷不醒,你去了她也不知道。”

    “她是你的朋友,我应该去看看的。”阿潘拍拍他的肩膀,没说安慰的话。

    “走吧。”

    两人骑上各自的机车,朝医院奔驰而去。

    由于有阿潘同行,郭力恒决定不在病房里久待,把贺小春的情况稍微解释了”下,便要同阿潘离开。

    两人出了病房,郭力恒立刻发现不远的转角处,夏组琦正靠在询问台前,像是在问值班护士一些问题。

    隔着一段不算长的距离,他头一次仔细地观察这位年轻的女医师,只觉她整个人的气质很不平凡。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职业,才给了自己这种感觉。他望着她的背影,想着曾经面对过的温暖笑容——

    她的微笑很具安抚人心的作用。

    “夏医师,你今晚值班呀?”快接近她时,他打了声招呼,很随意地。

    “哦,是你呀,又来看贺小春啦?”

    他判断她刚才一定在问护士很重要的事,所以对他的招呼才会有这种被吓到的反应。

    “嗯,我们要回去了。”他去按了电梯下楼键,回头朝她说了一句,顺便向她介绍身旁的阿潘:“我朋友。”

    “再见。”她礼貌地对两人摇了摇手。

    电梯门合上之前,他看见她又跟护士说话了。

    “她是贺小春的主治医师?”阿潘在电梯里问。

    “嗯,叫夏组琦。”

    “夏组琦?!”

    阿潘对人没留下深刻的印象,可对这个名字却有如雷贯耳的反应。

    郭力恒笑他,“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好朋友也叫夏组琦吧。”

    “不是不是,”阿潘急摇着头,努力地在记忆中翻找。电梯到一楼时,他右手的中指与拇指擦出清脆响亮的一声。

    郭力恒等着他说出答案。

    “我当兵的时候,有个队友的女朋友,名字也叫夏组琦。”

    “你那个队友叫什么名字?”他希望阿潘答不出来,以便接受自己的嘲笑。

    “叫——叫什么来着?”阿潘头疼,“前两年才听说他得了尿毒症,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呢?”

    “尿毒症!那不是要靠洗肾才能活?”他直觉地反应,“你说你那个队友是夏组琦的男朋友?”

    “那时候是,谁晓得现在还是不是?说不定早就兵变了,再不然,得了尿毒症之后,女朋友也很难保住了。”

    阿潘终于想起队友的名字了,“张人杰,我队友叫张人杰。你都不晓得,那时候他给女朋友写情书写得有多勤,我们好多人都帮他寄过信,所以都知道他女朋友叫夏组琦。”

    “原来是这样,我说哪有人把别人的女朋友名字记那么清楚的。”他笑了声,又问:“那你见过她吗?我是说夏组琦,是刚才你看见的女医师吗?”

    “张人杰给我们看过他女朋友的照片,我不记得是什么长相了,不过还满漂亮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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