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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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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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

    十三阿哥绕到我身前:“你看你现在笑得多开心?我已很久没见你这样。”

    他的眼神温温亮亮:“你小时候爱读一些奇侠异志的书,成日嚷嚷着要封你个江湖第一美女的称号。你如是江湖人,岂止是江湖第一美女,你是江湖第一口是心非美女!你若不在乎四哥,当日吐血病重又何必要离开他?你若不爱四哥,怎会到现在也离不开他?”

    十四阿哥离京西征后,刚开始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吃败仗,朝中亦是接连发生河南大旱、陕西大饥、保安地震及日食等异象,议政大臣及九卿等俱称“藏地迢远,路途险恶,且有瘴气,不能遽至,宜固守边疆”,极力反对进军西藏,但康熙便如定海神针,虽说交议政处议定后寄发降议政大臣之旨甚多,然而凡有具奏之文,均应乘事之便遣送,以免频繁具奏,有劳驿站,且京城之人不知何事,不能停止其胡乱猜疑。阵亡之西安将军额伦特之丧至京,康熙则命皇五子恆亲王胤祺、皇十二子贝子胤祹迎奠。又命截湖广漕粮十万石留于本省备荒,诏曰:“比年兴兵西讨,远历边陲,居送行赉,民力劳瘁。所有沿边六十六州县卫所明年额徵银米,俱行蠲免。”

    而为使十四阿哥安心、高兴,康熙不仅将凡有各省进献之佳品,一项不漏皆立即赏给十四阿哥,此外还有康熙自己使用过的一些物品,如止血石鼻烟壶、千里眼镜子等等,所有这些东西送出前,康熙无不亲自检验,看视包装。遇有新奇物品,更是逐件亲笔写下名称,分别放入每个包里,即使这样,康熙仍然担心自已有考虑不到处,一再写信对十四阿哥讲:“如果有需要的东西,务必告诉朕,才能尽快给你送去。怎能够不向父皇要,也不写信告诉父皇,而只是在心里想着呢。”又亲自向青海蒙古王公罗卜藏丹津等人朱笔谕旨:“大将军王是我皇子,确系良将,带领大军,深知有带兵才能,故令掌生杀重任,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即当与当我面训示无异。”云云,替十四阿哥牢牢打下威信。

    在康熙如此惮精竭虑之下的近两年后,西线终于捷报频传,抚远大将军胤禵移师穆鲁斯乌苏,法海进驻巴塘,年羹尧、噶尔弼等先后率四川、云南兵进藏,拨兵接应,其他诸如和硕公主额附策棱、乌尔衮等各路将臣从乌鲁木齐、吐鲁番、布娄尔、布拉罕等地同时进击准噶尔,近数月奋战,取得阿克塔斯、卜克河、齐克塔木连场大胜,吐鲁番番酋阿克苏尔坦率众迎降,又败贼众于绰马喇,贼将策零敦多布遁。定西将军噶尔弼率副将岳锺琪自拉里进兵,克西藏,执附贼喇嘛百馀,斩其首领五人,西藏平。

    二废太子后的康熙经历了皇太后之丧,且是过了六旬的人,身体状况曾一度一落千丈,年年都要到汤泉疗疾,而十四阿哥在外出征,面对种种错综复杂的军务政务,康熙却重新焕发了小宇宙,渐渐颜面丰满、寝食安适,不仅旧病除了,自去年以来,更是一剂药也没吃,腹泻一次也没有过,因双足甚健,上炕时不再需要旁人扶持,骑马时也不用安放马蹬了,每天还在园子附近放鹰,连水猎也不在话下,也因此不止一次公开盛赞我侍驾有功,将我的俸禄及例赏等级逾矩升了数次,几与贝子平级。

    而就是驱准保藏战役大获全胜的这一年六月,我在热河过了第二十九岁的生日,心情大好的康熙送我的生日礼物则是御膳微红京米的一纸培植技术秘方。

    红京米乃是四十年前康熙在丰泽园稻田中亲见有一穗与众稻不同,特记取次年播种,若用江豆水煮用,其色更红,其味更浓,之后御膳皆用此米,但此米种的掌管人员依律保密,绝不敢传于外界,甚至连各嫡亲皇阿哥亦求之不得此米种,然而康熙将其核心技术送给我莫非是有朝一日要打发我去种田?我对康熙的意图反复思量,求索不得,但念及他日若能成功搭上龙卷风二号穿回现代就大可凭此秘方与我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先生齐名为红京米之母白小千女士,心中也便释然,只将秘方珍而重之收藏在贴身荷包内。

    (x)只不过从前向往的人生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现实的人生是数钱数到自然醒、睡觉睡到手抽筋……想到康熙在二十九岁的时候早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绩伟功丰,我很沮丧,但又想到同治皇帝在二十九岁时已经死了十年了,我平衡了。 






第九十二章 

西征大事圆满定局,康熙以御极六十年,遣四阿哥及十二阿哥告祭永陵、福陵、昭陵,八阿哥前往太常寺登祀,又命定西将军噶尔弼驻藏,以年羹尧为四川陕西总督,赐弓矢。诏抚远大将军胤禵移师甘州,十月归京。

    正好十月是荣宪公主回京省亲之期,我难得有假,陪十三阿哥到汤泉去了一次,往返近一个月,回京时听说荣宪公主已因故提早启程回转巴林,而康熙刚刚至南苑行围,留了口讯给我,让我随诚亲王到南苑会合,路上偏遇风雪,比原定耽误了数日方到。

    三阿哥与我一到南苑,便往琼华岛康熙居处庆霄楼请安,却扑了个空,原来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康熙已率了大队去北面林中夜猎,三阿哥请安心切,自个儿先换了骑装,叫人牵了马,带着眼镜儿得得得寻父去也,我近一两年为了跟抚养弘历的佟佳皇贵妃及和妃建立共同话题,亦学起了吃素,围猎见血的事早就很少参与,加上奔波劳顿,便让一名小太监提灯引我到庆霄楼前隐湖上的红板长桥碧玉亭内坐等。

    风雪刚过,桥上却扫得极是干净,我稳步走入亭内,两面厚帘垂住,两面是整片琉璃窗,燃了烛火暖炉,衬得窗面盈盈溢彩,只可惜湖上封冰,见不着湖心映月的妙景。

    我拢袖靠着窗下软座举头望明月,小太监听命出帘退下,帘动,风动,我耳畔忽闻笛韵一转,心中别的一跳,不自觉便转过眼去。

    对岸低处临水一座宅院,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独北面近处挑出一座飞楼插空,而我所在之处桥挑亭高,俯而视之,望得清晰,那小小角楼雕甍绣槛,白石为栏,一名绿衫女子正在月下按笛,只影纤纤,而那一段轻绡露玉指蝉鬓度红腮之态,远望亦可想知。

    我正望得出神,有人推帘入亭,我转回身,认出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朝我走过来,步履十分稳健,我维持坐姿不变,他居高临下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他的唇角流露隐约笑意:“小莹子,我带了酒菜给你。”

    他打开食盒,取出一小坛酒,一大碟菜:“我在西边打仗,最长喝一钟酒,炮打灯,要吃菜,只有一个菜,杜鹃醉鱼。”

    我移位到食几旁,他拍开酒坛封口,倒出一碗:“这酒呢不讲余味,只讲冲劲,进口像镪水,非得赶紧咽下去,不然的话,烧烂了舌头嘴巴牙花嗓子。可一落到肚子里,跟着一股劲窜上脑袋,晕晕乎乎的,赛过过年放的炮,是谓炮打灯。你能喝么?”

    我接过酒碗,闻了味,皱皱眉,对嘴饮了一口,马上吐出来:“这酒怎么能咽?”

    十四阿哥笑:“好酒应该是温厚绵长,绝不上头的,可在外打仗的汉子挣了一天的命,就是为了立马来劲头。”

    说着,他将我的剩酒一干而尽,又递双筷子给我:“塞外有个碧塔海,每当杜鹃花盛开的季节,花瓣落在湖中,成群结队的鱼儿误食了有毒的花瓣后,都翻着白色的肚皮,醉浮在水面上,可做成名菜杜鹃醉鱼。你尝尝。”

    我挟了一块,接着又是一筷。

    “好吃么?”十四阿哥问。

    “好吃。”

    十四阿哥光喝酒不吃菜,我只吃菜不喝酒,不知不觉酒也空了,菜也见了底。

    酒足菜饱,气氛自然不同,我正要开口问他这次领功回京陛见的事,他却抢道:“别动。”

    我一愣,他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拭去我嘴角一痕鲜汁余渍,紧接着便反手放进他自己嘴中吮去。

    笛声悠悠传入,衬得亭内愈静,我避开十四阿哥目光:“角楼吹笛者何人?”

    “那是八阿哥的贴身婢女白哥。”十四阿哥语气一顿,“今日收到确切消息,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乌尔衮卒于军,停柩于查干沐沦河边大板行宫。八阿哥与乌尔衮往日交情匪浅,借这一笛之音,聊表故人之思。”

    一废太子期间,我在乾清宫初遇荣宪公主,四阿哥曾跟我提及年玉莹生父白石正是当年和硕荣宪公主出嫁蒙古草原时御命钦点办理陪送各项及诸事所派护军校总管之人,并有“乌尔衮自言荣宪公主肯嫁给他只有一个原因”等语,个中微妙,我亦领会得,不过荣宪公主与我相识以来始终甚为投契,更对我关照有加,也不乏通信往来,今次她未跟我告别就匆忙离京,我本觉奇怪,万万不想竟有此事,想起乌尔衮半生戎马,南征北战,巴林的政务十多年来全由荣宪掌管,各自劳心劳力,夫妻聚少离多,难得眼下打完了一场大胜仗,乌尔衮所立战功足可荣耀终身,眼见的长相守却化为永别离,人生泡影,只差朝夕,心中未免一阵惨然。

    十四阿哥站起,取出一物挂在我颈间,我垂眼细看,乃是碧玺和象牙雕刻的葫芦吊坠,里面套雕有多层小葫芦,镂空处的格子极薄,居然还雕了那么多层,可见技艺神奇。

    “前几年我经过武夷山,遇见一名有修行的老道士,口口声声说我是有缘人,追着将这葫芦送给我,说了一通大将军王和宝葫芦的话,那时我只当他疯癫,谁知后来皇阿玛派我代为亲征应了此话,于是我带着它上了战场,总算身体发肤不曾受过大伤,人说有福不嫌薄,以后你戴着它,希望保你平安。”

    十四阿哥说完,也不容我推辞,我发了急,待要正色说话,他忽对着我发了一句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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