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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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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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完成,因为男方的白色表演服上有横七竖八好几条中文墨迹,我费尽眼力才辨认出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士可杀不可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等,末了裆部赫然来上一句“色武林大忌”,而且“色”字特意放大写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表演成功谢幕后跟别人不一样的是这对夫妇男左女右分别下台……我想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是去上厕所去了。

    四阿哥问我笑什么,我犯别扭不说,他硬要我说,闹得几乎连食几上一盆奶皮敖尔布哈和攒盘粽子都打翻掉,我故意诈他说有人来了,结果他当真停了手,当真来了人,来者正是三阿哥。

    三阿哥对我们闹的包厢里一片狼藉情形只作未见,摇着蒲扇拣位坐了,一面看着楼下歌舞换场一面轻轻道:“热河带回来的消息,听说老齐、老耿他们又被告到御前了。”

    四阿哥整整衣摆,顺手放一粒樱桃在我嘴里:“湖滩河朔的事迟早要发,太子如今不管事,他们胆子也着实太大了。”

    三阿哥望了四阿哥一眼:“仔细论起来这桩案子也是去年的事情,不过今年才被曝光罢了,你也知道先扯出来的是户部主办沈天生等人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泰等,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孰料词连齐世武、托合齐等人,偏偏他们几个与那件结党会饮案有涉,皇阿玛特令宗人府、内阁会同刑部详审,结果查明齐世武受贿三千两、托合齐受贿两千四百两,耿额受贿一千两。你说这回可不着实把皇阿玛气狠了?”

    去年年末太子被康熙大发雷霆禁足在天音寺洗髓堂,很大一个主因便是安郡王马尔浑丧事期间,部分满族官员多次聚集都统鄂善家宴饮,除去步军统领托合齐、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外,多为八旗都统、副都统等武职人员,参加者总共约有一二十人,康熙对鄂缮等八旗实力派党附皇太子早有所闻,而且通过新满洲已掌握了部分证据,当时就连夜提人廷训,收效却极为艰难,鄂缮等最后只承认在家中会饮,康熙不得不断然指出:“以酒会友,有何妨碍?此不足言。伊等所行者,不在乎此!伊等欲因皇太子而结党者,何也?皇太子,朕之子,朕父子之间并无他敌,借伊等在其间生事耳。今国家大臣有为皇太子而援结朋党者,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将何为?此辈小人,若不惩治,将为国之乱阶矣!”而廷训最后只能以锁拿手握兵权的鄂缮、耿额、齐世武等暂且告结,对太子也不过是小惩大戒。

    此等大事早在十三阿哥应了锡保之情私下托我去天音寺面见太子之前,我就从四阿哥那儿打听了清楚,若非我们均判断康熙处处对太子留情,后来我也无可能见到太子,事实上我总觉得四阿哥甚至对于太子在洗髓堂内跟我说过些什么都有所知情,我的性子要防是决计防不住,但真的什么都通透了给我看,我反而会不知相信哪一边,这是他最了解我的地方。

    但我知道这些内情,不代表三阿哥会知道我知道,他现在当着我的面和四阿哥说这些,安的是什么心?

    我嚼下樱桃,目光和三阿哥迅速一碰,又各自分开,只听四阿哥接着问:“皇阿玛是怎样说法?”

    三阿哥嗤笑一声,停了停,才仿着康熙的原话说了一遍:“皇阿玛言道,诸事皆因胤仍,胤仍不仁不孝,徒以言语货财嘱此辈贪得谄媚之人,潜通消息,尤无耻之甚。”

    四阿哥想了一想:“首告是谁?”

    三阿哥视线注于楼下,似乎欣赏歌舞目不转睛,却吐出一个名字:“景熙。”

    镇国公景熙,乃是八福晋之母舅,结党会饮案是他首告,这次受贿案又是他,这说明什么?

    三阿哥又道:“瞧样子,那几个怕是要俱拟绞监侯,秋后处决。主犯沈天生等也还罢了,几千两银子最后推了一把搭进那几个的性命,二阿哥想想当初自个儿在通州私建宫殿,花了国库四十万两的风光,我替他想着,也觉可惜。”

    四阿哥站起身:“菖蒲可去寒热、提神、通窍、除三尸九虫,三哥这儿的酒泡得格外又劲道,我带几坛回府可好?”

    三阿哥笑道:“这泡酒的法子还是前年端午节宫中大办‘粽席’时皇阿玛当面亲授于我的,你瞧这酒具上刻着艾叶灵符的纹饰,和宫中一套亦几无差别了,老四跟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叫人包十坛拿车给你送去,不够再回来取。”

    “尽够了。”四阿哥笑谢三阿哥,待着我辞别出府,一路下楼遇见多名熟人,少不得几番寒暄,待真正回到雍亲王府已近子时。

    我喝过雄黄酒直犯倦,撑着替四阿哥宽了衣裳,换上寝服,自己只管一头倒在床上和衣而眠,朦胧间听见四阿哥洗漱结束轻步走到床边,接着他松了我的衣带,只留贴身小衣,为我合上被褥,仿佛说了一句“老十三该回来了”的话,我眼帘内壁忽的一暗,他吹灭蜡烛,又踱到外间书房去了。

    六月四阿哥赴热河请安,一去经月,直到九月康熙奉皇太后还宫,他才跟着一起回来。

    九月底,皇太子胤礽再次被废,拘于咸安宫。

    康熙谕曰:“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

    隔日,十月初一,署马齐为内务府总管,重新加以倚用,又授张廷玉司经局洗马,掌管局事兼翰林院修撰。

    未及,康熙命以兵部尚书齐世武铁钉钉其五体于壁,使其号呼数日而后死,而步军统领托合齐受此一吓竟然病死在狱中,康熙闻讯命将托合齐挫骨扬灰,不许收葬。

    回思皇太子初次废而复立,不特不能解诸皇子之党,反而加深太子之党,主动被动,合为一体,日甚一日,图谋不轨,康熙自称于数年之间,隐忍实难。

    说到底无非是“皇帝”一念,横亘胸中,即使亲生父子之间亦不能相容,纵然年逾六旬、盖世英雄的康熙,于此亦束手无策,今次迫不得已再废太子,挟雷霆之天威,数出狠举,震动朝野上下,可见其心中对于皇太子党羽已恨之入骨,自是太子再废之后,康熙绝口不谈此事。

    所谓官场即战场,就算是百练金,也须有绕指柔的功夫,才能在权利场上裨阖纵横,安身立命,何况当此风口浪尖,一时廷臣披靡,无复有敢言之者。

    我自十月中旬起接诏进宫伴于康熙左右,眼见康熙接连卧病,动辄伤心不已,胸中有结,日日不能释然于怀,虽然月底他还记得亲口叮嘱内监分别为二十岁的皇十五子胤祝及同母弟、十八岁的皇十六子胤禄制做染貂皮暖帽三顶,染水獭皮暖帽二顶;为兆祥所小阿哥制做染貂皮暖帽一顶,染水獭皮暖帽二顶,共享貂皮七张等杂务,但到了十一月病情反复更为厉害,近观只觉他心思用尽,容颜清减,令人戚戚难忍。

    而群臣以万寿六旬请上尊号,康熙不许,后谒陵,以复废皇太子胤礽告庙,宣示天下,自此当了三十余年太子的胤礽只得在咸安宫内忍度余生。

    只因年内出了这件大事,康熙对于年初就许下四阿哥和我的婚事竟再没提起过,钦天监精心择出的备选吉期也被四阿哥悄悄拦下,在这一点上我和四阿哥倒是无需商量就能统一立场:一来最近风声鹤唳,各家王室宗亲都在能紧缩银根就紧缩以免被人揪到攻讦把柄,圆明园竣工之期至少推迟了半年,二来要防着以后康熙提起某人和某人的结婚纪念日就在史上最伤心废太子年度,那可不是自找苦吃么?

    来年二月,尚书赵申乔作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疏言太子国本,应行册立。康熙反应则是意料外的平淡,只以建储大事,未可轻定,宣谕廷臣,以原疏还之。

    三月初巡幸畿甸期间,康熙谕王大臣:“朕昨还京,见各处为朕保釐乞福者,不计其数,实觉愧汗。万国安,即朕之安,天下福,即朕之福,祝延者当以兹为先。朕老矣,临深履薄之念,与日俱增,敢满假乎?”

    又谕:“各省祝寿老人极多,倘有一二有恙者,可令太医看治。朕于十七日进宫经棚,老人已得从容瞻觐。十八日正阳门行礼,不必再至龙棚。各省汉官传谕知悉。”

    此谕一出激起千层浪,御驾回宫之时,各省臣民夹道俯伏欢迎,康熙驻辇慰劳,言勉有加。

    旋至万寿节,康熙先朝慈宁宫,再御太和殿受贺,颁诏覃恩,锡高年,举隐逸,旌孝义,蠲逋负,鳏寡孤独无告者,官为养之,罪非殊死,咸赦除焉。

    又召直省官员士庶年六十五以上者,赐宴于畅春园,皇子视食,宗室子执爵授饮。

    皇子分别扶掖八十以上老人至前,康熙亲视饮酒。

    谕之曰:“古来以养老尊贤为先,使人人知孝知弟,则风俗厚矣。尔耆老当以此意告之乡里。昨日大雨,田野霑足。尔等速回,无误农时。”

    是日,九十以上者三十三人,八十以上者五百三十八人,各赐白金。次日宴八旗官员、兵丁、闲散于畅春园,视食授饮、视饮赐金同前。令满朝欢欣鼓舞,一扫去岁至今的低迷阴霭气象。

    同期康熙命三阿哥于蒙养斋立馆,由十四阿哥、十六阿哥相协修辑律吕算法诸书,并为此召集了一大批赫赫声名的学者大儒如方苞、徐元梦等人参加,广泛考定坛庙宫殿乐器,耗一年之功制成《御制律吕正义》一书进呈,书内凡中国、外国钟盘(磬)丝竹之乐器,分别其比例,查算其根原,改正其错讹,无一不备美,康熙御览后,令将律吕、历法、算法三书合为一部,赐名《律历渊源》。

    而年底康熙庶妃色赫图氏、石氏、陈氏分别诞育三名皇子,锦上添花,令得康熙喜悦异常,亲笔赐名胤祜、胤祁、胤禐,打破了前年四阿哥一人连得两子的纪录(即使加上我在紫碧山房秘密生育的小阿哥,也不过是打了个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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