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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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纽约-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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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赶快把盥洗室的门带上,让宋在云一个人在里面尽情地作呕。 

一夜未归,他去厨房倒了杯水,顺手按下电话的答录键。 

“亲爱的,我刚回家就觉得很想你。特鲁迪问我们是不是去了迪士尼乐园,其实我很想邀你去看午夜电影。”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岑越微笑,片刻后第二通留言响起。 

“岑,是我……有人告诉我,你认识那个杀我父亲的凶手。这是真的吗?”一个苦涩的女音,像被辗碎了般压抑,苍田禄弥。“我 



想见你,楼下的车会送你过来。安小姐……在我这里”。 

岑越默默地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岑……”宋在云站在盥洗室的门口,他出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苍田的留言。虽然不是很明了,仍然猜测到其中的危险。“你不 



会有事吧。” 

“放心,我很快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豪华的房车停在街角,他扶宋在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但不曾想到是专为自己而来。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恭敬地为他拉车门。 

不同于前次的欧式别墅,这是一座标准的日式豪宅。 

外观素雅正统,内景精致悦人。 

只是由于主人的猝亡,来来往往的仆人、保镖,皆是神情肃穆。 

苍田家的产业自是气派非凡,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庭园和长廊,终於到达目的地。守门的仆妇轻轻推开活动拉门,请他入内。 

和室内相当简洁,高雅的香枝木制成的家具,名贵的装饰轴画,以及供奉著佛像的壁龟。 

岑越脱下鞋子,在塌塌米上席地而坐。 

苍田禄弥身穿黑色的和服,脸色苍白憔悴,她抬起头来。“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一夜之间,截然骤变。这生生造化之道要如何参透…… 

岑越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安慰。 

他一身僵硬铁骨,几十年摸爬滚打,尚未看破生离死别,又怎忍心教导眼前这盈盈含泪的少女何谓人间险恶。 

“岑,你认识那个杀手吗?” 

“我认识。”他的回答让苍田禄弥咬住了下唇。 

“那么……在剧院里,你是故意出现在那?”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关口,她紧张万分,素白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不是。”岑越沉默片刻。“我并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黑色眸子穿过透明的镜片清澈无比,直直看入苍田禄弥的眼中,拂散了她眼底的怀疑。 

“谢谢。”谢谢他的坦率,谢谢他没有在她的心上再划出一道伤口。 

她低低地垂下眼,语气却透着坚硬。“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告诉要怎样才能找出那个凶手?” 

“抱歉,我不能说。”他拒绝了她的问题。 

“他是……你的朋友吗?”苍田禄弥忧伤地问道。 

朋友吗?岑越自己也说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他们就互相牵连在一起,偶尔也曾断线,结果却纠缠地更紧。他们有过关系,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情人,甚至没有人开 



口说“我爱你”。 

姬慕礼,冷酷恶劣,又浪漫多情。 

有时候叫人心烦,有时候叫人心软。 

“如果我不说,你是下是就要伤害小安?”他一语如箭,刺得对手身体一僵。 

苍田禄弥慌乱地看着他,“岑,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父亲一去,整个集团都乱了套。平日生活悠闲顺遂,只需用功读书便可邀取万千宠爱,一趟父女出游却让她在突然间失去唯一 



的亲人。 

如果不是她的未婚夫家上衫财团及时相助,她身单力薄,恐怕早已支持不住。 

三日后便是大殓,她想在那之前找出凶手,以及指使者。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人会付那么多的钱去杀另一个人?”他问。 

她知道,是因为仇恨。 

苍田佑树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知建立了多少人脉,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仇家。权势狰狞,血肉之躯自是罪孽累累。 

岑越不想去揭开躲在姬慕礼背后的委托人,他柔和眼神似一股软绳,牢牢锁定苍田禄弥。“禄弥,找到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仇 



恨后再添—个仇恨。 

她不出声,已是节节败退。何尝不想放开这沉沉重负,但事关至亲,几人能平常以对。 

“禄弥……”他声音柔沉,字字人心。“……你学不来,也不要学。” 

面对眼前之人,她终于认输。 

生日那天,曾对着烛光许愿,愿所爱之人永远幸福。而那个人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一颗泪珠自脸颊滑落。 

“对不起,岑,我让你为难了。”她脸色苍白,神情终不再慌乱。“安小姐她不在这里,我保证最晚明早之前,一定将她平安送 



回。” 

“谢谢。”岑越诚挚地感激那份纯真善良。 

“你的婚期……定了吗?”他问。 

“两个月之后。”她缓了缓,“本来想延期的,但是上杉家没有同意。” 

岑越默然。 

掌权者已经下台,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大半个苍田财团,受益方已经迫不及待,自然是越快越好。 

像是反过来安慰岑越,她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人对我很好。” 

她的未婚夫婿年轻有为,俊朗不凡,多少人艳羡。 

离开时,他站起身,却没有马上走。「禄弥,你要幸福。」 

世上没有永远的公主,此番蜕变,她终于要长大。 

宋在云一听到声响,就从椅子上跳起,几个大步抢到楼梯口向下张望。看清楚那个身影,喜形于色。“岑,你终于回来了,事情 



解决了吗?” 

“放心,没事了。” 

紧张的氛围一扫,宋在云立刻开始作怪。“你是没事了,我可是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不过是两、三小时,却被他说得像一个世纪。 

岑越浅笑。“你没回去?我以为你会吓得从此杳无音信。”寻常人谁会愿意牵扯进人命纠纷。 

“我怎么会不理你,只怕是你不理我。”他随口一言,眸中却别有深意。 

“在云,我不会不理你。”岑越淡淡而笑,侧头看定了他。 

宋在云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岑,你说这话究竟是想让我死心,还是给我希望。” 

“你又没爱我到死,我何必躲你。”岑越反问。 

“唉,我给人下了咒,下知道谁有解药?”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宋在云摸著肚子大叫。“我要吃麦片,在哪里?” 

“厨房的那个柜子,自己去弄。” 

电话铃突然想起,岑越伸手去接。 

“是我。”声音浑厚沙哑,透着浓浓自信,姬慕礼。“我想去看电影。” 

“午夜场?”岑越明知故问。 

“当然。”隔着电话,姬慕礼低低怪笑。成|人电影才好看。 

“何必出门,你可以自导自演。” 

极具魅力的男低音带著惊喜响起。“岑,你想我就直接说。不过我一人演戏多么无趣, 

可否要求观众助场?” 

宋在云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好香!岑,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岑越点头示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岑,我记得你的助手是小女生吧。” 

“不是小安。”不是小安,又是谁?他故意促狭,不多做解释。 

卡嚓! 

一记诡秘的音节透过电话线传来。可能是咬苹果的声音,也可能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知道我杀人都是要有人付钱的,也许可以为你破例。” 

森林里的野生动物,为了保全自己的领地,常常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雄性动物,自己的地盘容不得半点差池。 

姬慕礼在钢筋水泥的建筑里,兴奋地闪着那双墨蓝的危险瞳仁。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岑越犀利地拆穿他。 

姬慕礼哈哈大笑。“天下大乱才正合我意”l 

他收敛嬉笑之态,突然说道。“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岑越静候下文。 

“我想握着你的手……” 

多浪漫。用习惯摸枪的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熨贴,十指纠缠。 

岑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的重压全交给柔软的沙发,才慢悠悠地开口。“只是握 

手,这怎么够?“ 

电话那头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两人在暧昧的对白中收了线。 

宋在云从厨房走出,递上一杯热饮。 

香浓可口,十分受用。 

眼神一瞟,宋在云注意到矮柜上的CD,感兴趣。在其中抽了一张,推进音响。 

羽毛般的音乐恍恍惚惚地响起,宋在云走到沙发前,眨了眨眼。“岑,再陪我跳一次舞。” 

好像时光流转,他们第一次在酒吧里的模样。 

只是有了经验,宋在云动作自然,再无羞赧局促之感, 

突然觉得有点累,岑越阖上眼睑,所以没有发现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牢牢地盯在自己的面上。 

随着身体的转动,他微长的浏海像轻柔的音乐般软软飘拂,在透明的镜片上印出淡淡波动。 

宋在云轻声叹道。“岑,你不该如此有魅力……”像是由衷的赞美,语气却有些奇怪。 

岑越睁开眼睛,想把对面的人看清楚。 

宋在云笑容动人,拉着他做了一个旋转。 

只是一个旋转,岑越竞有些晕眩,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跟着涣散。 

天色已经黑下来,压得房间里有些沉重,光线渐暗。 

停止脚步,两人互相凝视。 

双手无力地从对方的腰侧滑落。昏暗中,他眼神复杂。“你给我喝了什么?” 

宋在云不答,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在云……你究竟是谁?”岑越疲倦地闭上眼睛。 



第十章 

如果没有过去,他的思念不会是炙热的火焰。 

如果不能改变回忆,那么他期待未知的将来。 

海浪簇拥下的一座私人岛屿,与世无争,闲淡平静。 

天气极好,宋在云站在二楼的露台处悠闲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岩堆。 

潮水殷情,来了又去,但无论多么努力总是留不长久,转瞬间就悻悻退散。 

多可笑!宋在云淡淡勾起唇角,他的人生绝不会如此无奈。 

“岑,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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