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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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官场-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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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镇?这不是我的老家吗?哪个王八蛋敢欠我的父老乡亲们薪水?
“来人,拿我的名刺,去那个商号给我把掌柜带来!居然拖欠老百姓的辛苦钱,简直是岂有此理!谁让老百姓不好过年,我就叫他也没法好好过年!今日本官要来个现场办公,当场解决问题!”
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让在场民众听得热泪盈眶。
捕快离去不多时,我便收到飞鸽传书,写得很简单——
王兄见信如晤:刁民信口开河,言及本商号欠薪,不足为信,愚弟事务繁忙不便当面辩驳,望王兄予以平息风波,愚弟感谢之至,翁婿相聚之时定当多为王兄美言几句。落款是蓝知州的爱婿胡高。
是这小子!他什么时候开发房地产去了?胡高向来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事看来有点棘手,换在平时我便找个借口知难而退了,但眼下骑虎难下,面对数百个民众,尤其是“盲点访谈”的人马还在场,说什么也不能打退堂鼓。
沉吟片刻,马上回信胡高,妄称说是奉蓝知州之命,叫他务必带足银票,分文不少地结清欠民工的薪水。为防落人口实,少不得再传书给蓝知州通气一下,说明事情原委。蓝知州虽则护短,却也晓得以大局为重的道理,慨然允诺。
一刻钟不到,就见胡高驾着他的那部新款“宝驴”马车匆匆赶到这里。饶是他皮厚无耻空前绝后,见到这么多人在场,也未免有些尴尬。下车到了我面前,局促不安地叫声:“王大人!”
当然在这种公众场合,我不能对他太过热情,没准别人还会以为我是幕后主使呢!
我故作冷淡:“你为何欠薪不给?”说着暗暗丢了个眼色给他。
胡高何许人也?早已心领神会,马上入戏:“回大人,并非小的故意欠薪,委实是因前阵子资金周转不济,这不,好不容易凑齐了银子,依着大人的吩咐送了过来。”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快把楼上的人叫下来吧!
胡高满口答应,扬起手中的一沓百两小额银票叫民工们下来。那些人一看事情得以顺利解决,便鱼贯而下。
我接过胡高手上的银票及薪酬表,打发走他,吩咐捕快按表上数目发放银票。那些人领了银票,忽地一齐跪倒在我面前,喊道:“苍天有眼!来了个青天大老爷啊!”
官员就是官员,不管对错得失,草民永远只有匍匐地上求恩、感恩、谢恩的份。
这现场的效果实在是太棒了!我非常满意。老子就不信,“盲点访谈”那伙人会视若不见。
果然“盲点访谈”的人员随即便来到我的面前,正式开始采访我。
面对他们,我颇有风度地慨然说道:“我们的衙门是民众的衙门,我们的官员是民选的官员!蓝知州三令五申,民众是我们的子民,离开民众的支持我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们要把欠薪问题作为州衙门的重点工作来抓,不能让民众辛苦一年却颗粒无收!”
说到动情之处,我的眼角泛起出晶莹的泪花,偷眼看访谈人员和周围民众,都听得如痴如醉,被我深深打动。嘿嘿,咱的演技可不比如烟差多少。
由于我的力挽狂澜,一幕即将发生的悲剧转变成了皆大欢喜的喜剧。民工得到了银子,“盲点访谈”得到了有价值的可以弘扬主旋律的正面新闻,州衙门及我个人得到了勤政为公执法为民的好名声,围观的民众得到了心灵的洗礼和升华。
而这一切,不过是让胡高付出一笔早就应当付出的银两而已,这点微不足道的银子,或许只够他几天的挥霍。
我志得意满,在众人景仰的目光中登上马车,继续往目的地前进。我最喜欢做的便是这类极其讨巧的形象工作,上头赏识下边崇拜,这样的活计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真个是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别看这些大叔大伯大嫂大婶们面有菜色,明显患了营养不良综合症,平时也没钱没空去健身馆运动园操练操练,一听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城治”二字,个个吃了“十全大补丸”般生龙活虎,简直快要赶上马车的速度。
到了南区的公交马车总站,我将马车停在马路对面,迈开八字步走了过去。
这里好不热闹,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三教九流,人来人往。我放慢步子,留意四周动静。每年这个时节,盗贼多是倾巢出动,恨不得将他人钱财全都攫为己有,好过个舒舒服服的丰收年。偶尔被人发现叫囔起来,那贼人却是公然不惧,狠狠瞪对方一眼,好似对方活该被他偷一般,而后骂骂咧咧地转身扬长而去,眨眼间消失在人潮里。
正自思量是否即刻调便衣捕快前来缉盗,忽听得耳边炸雷般响起一声:“城治来了!”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所有的贩子像得到冲锋动员令似的,提着篮子挑起担子推动车子迈开步子夺路狂奔,直往胡同里钻。
第二十回 穷途末路无人怜(3)
    真个是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别看这些大叔大伯大嫂大婶们面有菜色,明显患了营养不良综合症,平时也没钱没空去健身馆运动园操练操练,一听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城治”二字,个个吃了“十全大补丸”般生龙活虎,简直快要赶上马车的速度。
然则城治队员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分工明确,呈扇形包抄上来,围住了一个中年小贩,内中一个嘴唇像两条肥香肠之人伸手拉住他的独轮车车把,意欲将他一车西瓜扣押下来。
那小贩虎背熊腰,身板硬朗,一对钵头大的拳头抡起来,只怕眼前几个城治未必能讨到半分便宜。可是他面对“肥香肠”却不住地点头哈腰,赔礼讨好。不为别的,只为对方身上的那一身公差制服,代表着行为的合法,正义的威严。你若与之对抗,便是无视衙门的存在,无视大元律例的存在!
“肥香肠”神气活现地吆喝道:“傻大个,前日没收了你的车子,你竟然不识好歹,又来这里摆摊!你是故意跟大爷我过意不去吧?”
“傻大个”苦巴着一张脸,道:“各位大爷,在下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三番两次在这里做小本生意。只因商号突然倒闭,一年的薪酬打了水漂,在下年纪较大又没有手艺,再无商号愿意留我。无奈之下,只得凑些散碎银两买了车子做点小营生,谁知买卖才开张就被你们扣去车子。本不该再让各位大爷为难,可是家中还有老母妻女要吃饭,在下只好借了些银子再买了这部独轮车,一时还未找到更合适的地点,只好暂时还来这里。恳请各位大爷多多包涵则个!”
旁边有认识“傻大个”的街坊帮忙说情:“算了算了,他是乡下来的,老婆常年抱病卧床,家里是挺困难的,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这年头,风里来雨里去,挣点钱不容易……”
“肥香肠”斜乜了那人一眼,意思自然是多管闲事多吃屁,别在这儿瞎搀和。他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哼”字:“废话少说!快放手,不然定你个暴力抗法的罪名,拉去坐几天牢吃几餐皇粮!”
“傻大个”扑通一声跪下,眼圈也红了:“在下委实只为贴补点家用,今后再不敢在此摆摊。请诸位高抬贵手,饶过在下这回。”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万般无奈,七尺男儿怎会轻易向人低头下跪?
朝廷颁布的最高律例——贤法,明文规定民众私人财产受到保护,难道《贤法》在这些人眼里不值一文?这些城治的所作所为真是越来越过火了,该好好批评教育一番。
然则想到上回我便是被南城的城治打得住馆治疗,看看这些城治当中并无熟悉面孔,心说事态不明朗之前,还是明哲保身为妙,若是冒冒失失出面说话,没准又会大水冲了龙王庙。
“休得啰唣!你这个窝囊废,就只会死皮赖脸求饶!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算了!今日这车子非扣不可!”
“肥香肠”当真是铁面无私,狠狠一脚踹倒对方,拉起独轮车抬腿欲走。
“傻大个”不干了,一跃而起劈手夺过车子,转身逃跑。众城治呐喊一声,穷追不舍。“肥香肠”一马当先,紧追几步揪住对方后衣领喝道:“这回看你插翅难飞!”
独轮车是“傻大个”唯一值钱的财产,也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为了不让自己的希望破灭,他下意识地作出了反抗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傻大个”反手挥出一刀,不是长刀短刀钢刀戒刀朴刀飞刀,却是他用一钱银子买来的西瓜刀!
因是情急之下,这一刀去势好快,但见刀光一闪,登时血洒五步!
“肥香肠”紧忙按住咽喉上的伤口,却止不住鲜血从指缝直往外冒,他瞪大惊恐的双眼盯着凶手,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响声,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他至死都不相信,一向听到风吹草动便望风而逃的人居然敢暴力抗法!不相信以他的英勇神武竟会被人一刀就要了小命!更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柄只值一钱银子的刀子之下!
“傻大个”见伤者萎然倒地,眼见得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反倒镇定许多,索性推倒独轮车暴喝一声:“老子窝囊了一辈子,今日再不想这般窝囊下去!谁个不怕死的,上来受我一刀!”
满车的西瓜在地上砸个稀烂,看上去极像敲破脑壳的头颅。
都说穷的怕富的,富的怕当差的,当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个人不怕死,他会令一千个人恐惧!一看同伴“壮烈捐躯”,其他人好不容易刹住往前冲的势头,齐齐向后退去。
“傻大个”却再无伤人之意,手中刀子当啷落地,他缓缓蹲下,就蹲在“肥香肠”的尸体旁边。于是,在场众人便都看见,这个方才怒发冲冠的七尺男儿双手掩面,从无声的抽噎,直至失声痛哭!
也许,他哭的不是死者。
他是哭天地——天地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他是哭自己——老实本分了大半辈子仍然一贫如洗;
他是哭这州城——强调平民意识的光州,是每一个人的光州,就像大元国是每个人的大元国一样,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然则为何自己在州城之中,却是这般的难以生存,以至于要用性命来作为交换;
他是哭这社会——社会太乱,银子难赚,百姓埋头苦干,小人得志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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