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逝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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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之逝水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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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延昭从未见过的,就算大敌当前,就算命悬一线,就算十年前,爹爹带着他深入敌腹,查看敌情被辽人发现时,面对满山辽军,爹爹也未曾像现在这样慌乱过。四哥,你真的好狠,你只为了你想要的,只为了你自己的目的,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考虑我们是否接受。
“谈妥了。”杨业问道。
“今日酉时,我们闯营突围,四哥在辽邦接应。”延昭回答的有些苦涩。
杨业点头。风风雨雨几十年,而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眼看着儿子们一个个倒在前面,心中的痛又有谁能读懂,不,他杨业不希望任何人了解,因为这种伤痛实在太重、太深,只让杨业一个人承担吧。夫人,杨业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教导他们为人处世,教育他们做人道理,到头来却不管不顾不问他爹的想法,只凭着自己的一厢情愿,决定他们的人生。杨业的眼睛有些酸涩。
原来的突围毫无胜算,完全是尽人事,听天命。根本未想着有人能够生还。而现在虽说有延朗的接应,但硬闯谈何容易。延朗毁了自己换来杨家的一线生机,万万不可再失去延昭,惟有保住他,杨家才有希望。延昭排兵布阵、战策谋略不在我之下,进退有法、调兵遣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将来定能承担起这份重任。
“爹,您本来是要四哥离开,安全离开的,但四哥却急吐了血。”延昭轻声的说着,“您从接到四哥的那封信起就明白了一切,是吗?”
儿子总是这么了解自己,杨业惟有苦笑。
“四哥的身子一向很好,就算前面的几场仗受重伤,也不会因为爹爹的一句话而吐血。”延昭的声音变的有些遥远。
“你没问?”杨业紧跟着问道。
“他不说。”延昭看着风中摇曳的树叶,又像是自言自语,“四哥,在辽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停了一会儿,延昭接着说道:“有一次,我和四哥、五哥一起去茶楼,那天茶楼的生意特别好,我们坐下不久,就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和尚,因为没有其它空位,他和我们同坐一桌,聊的兴起的时候,他突然问:‘如果有一天你们穷困潦倒,但不能去赚钱,活下去的惟一一条路是偷盗,你们会去做吗?’当时我们想也没想的回答:‘不会。’和尚继续问:‘请恕我不敬之罪。如果你们有位生病的父亲,必须用钱看病,如果不去抢骗,他就会死,你们怎么做?’我和五哥在犹豫,因为我们知道,爹爹决不会用我们偷盗的钱去延续生命,而四哥却爽快的答道:‘我会。’我们都惊讶的看着他,四哥不紧不慢的说:‘先去抢一些为富不仁的人,再哄着父亲把药喝下去,至于以后,如何惩罚我这个小贼,都无所谓。”四哥当时说的很轻松。那位老和尚评价道:‘佛家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其实这些都是表象,佛家的真正教义是普渡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真的为了死死守护着五戒,而不敢妄动,就算关起门来,把自己修练的一身高尚、无比洁净,为守护自己的高洁灵魂,而怕沾染尘土,不敢做出一点牺牲,岂不本末倒置,违背了佛家本意?虽身犯五戒,但目的是为了救治别人,又有何不可?问心不问事。’”
延昭突然扭头对着杨业,“其实爹不必那么做。四哥所下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刚才他更是以自己的性命一步一步逼着父亲答应他的决定。况且,四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杨业似乎有些震惊,“他是你的四哥,你怎么能这么……”
“绝情是吗?”延昭笑笑,“我们杨家为了大宋血战沙场,而宋朝皇帝,还有那些只知道报功请赏的蛀虫呢?把我们当成马前卒。”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延昭脸上,杨业的力道何其之大,延昭左颊顿时高高肿起。
延昭摸摸火辣辣的面颊,依然笑道:“爹,您不用生气,我说的是事实。不过我们杨家保的不是宋朝皇帝,而是百姓。不愿见到百姓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皇帝让我戍边,保卫国土、守护百姓,杨延昭义不容辞;可如果再发动这么无聊的战争,延昭宁死不从。”
杨业没有先前的激愤,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忧愁之色,他突然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很失败。
而延昭眼神中飘荡的是狡黠,中间却也夹杂着一些寂寥。这种想法让爹爹失望了吧,延昭不是杨家的未来,在闯营的时候爹您惟有保重自己,杨家才有希望。
1
    延朗刚出宋营,等候多时的辽朝兵将立刻围了过来,一个偏将模样的人看到延朗胸前一片血红,吓了一跳,指着伤口,惊愕的半天合不拢嘴。他怎么也想不到驸马上了一趟山,居然弄成这样。他并不知道,延朗后背的伤比前胸的还重,只是当时除去了外衣,后来又敷过药,从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驸马,你……”
延朗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紧张的肩膀,“不碍事。只是木易没能劝的杨老将军归顺,有负太后所托。”
“驸马言重,您没事就好。”偏将放心似的缓了口气,讨好的说道,“太后亲派耶律将军来传话,说前线危险,驸马不要在关上停留,幽州距离此地有好几天的路程,相较还是那里安全,不论劝降成功与否,下山后直接返回幽州。接您的马车就在前面,驸马爷,请。”满眼都是羡慕,太后对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常常冷言相待,而对二公主的驸马竟如此维护,让他远离战火的硝烟,这位驸马上辈子一定烧了高香,命真好。
天渐渐暗淡下来,太阳的余晖映在白云之上,为单调无奇的蓝天平添了几分绚丽,然而这道道夕阳却更似色彩斑斓的刃刃利剑横劈天际。
耶律翎坐在窗前,怔怔的望着菱镜发呆。几天了,没有延朗的一点消息,母后宫中也平静如常,他在那边会不会也在经历像这血色残阳一样的残酷斗争。
雅哲轻轻推门进来,耶律翎略显单薄的身影让她心酸,机灵活泼的公主为了一个她所爱的、但并不一定会属于她的人憔悴成这样。本想着等到公主出嫁,她就悄然离去,可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能让她放心。
“他会回来吗?”
雅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一愣,这才发现镜子已经把她的身影清晰的映了出来,“不知道。”回答的干净利落。
“不知道?”耶律翎显然被这个答语震了一下,猛地回头,她耶律翎想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不知道。”雅哲狠狠心,肯定的重复了一遍,公主不能再这么苦苦的等待下去,“您如果关心驸马就应该去打听他的消息,必要的时候帮助他;要么,就放手。公主折磨自己,对您对驸马都没有好处,又是何苦。”
耶律翎心中一阵刺痛,放手,如果能放手,早在杨延朗踏入幽州城的时候就放手了,可不等待又能如何,“雅哲,你刚才叫我什么?”突然转向平静,平静的问话。
“公主啊。”雅哲有点莫名其妙。
“是啊,公主。”耶律翎笑的有些惨淡,“哪国的公主?”
“辽……”雅哲似乎明白公主想说什么了。
“辽国公主,我是辽国公主,而他,是宋朝将军,或许我们从开始在一起就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彼此都要付出代价。”耶律翎的话语透着凄凉,“他的归顺已经把以前的所作所为尘封,如果以后再帮助宋朝不利于大辽,没有人可以救他,尤其是我不行。大辽公主的一言一行都在世人眼里,不能让有心之人抓住任何话柄,危及母后,动摇国本。所以只有等。”
“驸马他……”雅哲咬咬下唇,她觉得不该问,虽然那天在山谷中听见耶律海称呼驸马为杨公子,但事后向谁也没多问多说。
耶律翎没有回答,看着菱镜中的自己,驸马会怎么做,她耶律翎心知肚明,不能阻止,只好承担后果,如果驸马你不能自保,耶律翎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一死谢罪,但她耶律翎无悔无怨。延朗,你会平安回来吗?
等待的感觉是痛苦的。
2
    延朗的心直往下沉,萧太后果然谨慎。而今只有拖延时间这惟一的法子可行,如果那个所谓的耶律将军执意要他现在回幽州,延朗藏在衣袖里的短刃滑落指尖,说不准也只能先动手了。沉稳的问向偏将:“耶律将军呢?”
偏将指着一排密树,恭敬的答道:“耶律将军正在前方的林子里等候驸马。”
穿过遮挡视线的银杏树丛,崭新的马车停放在几颗矮冬青旁边,一个寂寞的身影背对着延朗。
延朗的嘴角不禁往上翘了翘,真是冤家路窄,他对这个背影谈不上熟识,却并不陌生,前些时候见过两回,第一次在山谷,还有一回是在公主府。
耶律海听到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转身坦然的对着延朗,不紧不慢的说道:“驸马请上车,在下护送您回幽州。”
延朗微笑着抱抱拳,耶律海你还想装到几时?“有劳。白天的耶律将军更加英武不凡。”
耶律海狐疑的看了看延朗,这小子不会是诈我吧,那天和他在山谷中打斗,我可是易了容的,不可能认出来啊,但他此时明明是话里有话。
延朗见耶律海不吭气,知他心中犹豫,九成不信自己已经知道他就是当日在山谷中刺杀公主的人。回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偏将,偏将只觉得那股寒意似乎穿透了他的身心,延朗沉肃的说道:“你们退下。”
偏将忙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耶律海,见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领着人马退到银杏林外。
周围一片宁静。
“耶律海将军,杨某想与你谈笔交易。”延朗开门见山的说。
耶律海的目光一直直视着杨延朗不曾离开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夜闯公主府,在下确实没想到耶律将军竟然如此多情。”延朗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难以自制的剧烈咳嗽起来。
耶律海冷笑,“杨将军身体欠佳呀,用武,以你现在的身子骨恐怕还威胁不到我。如果仅凭你知道的那点事儿就想逼我就范?你也太小看我耶律海了。我完全可以杀你灭口,让这件事永埋地下。也或许根本不需我亲自动手,只要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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