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逝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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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之逝水篇-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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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冷,衣袂起处,人影黄昏。
两只小鸟一远一近的飞着,欢雀声时高时低。
萧太后望着窗外的绿菊,怔怔出神。
岁月渐渐抹去了芳华,银丝悄悄爬上云鬓。
宫廷生涯,勾心斗角;辅佐新主,何时是尽。
从身后传来的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萧太后的思绪,来人俯身跪下,“耶律斜轸参见太后。”
萧太后没有回答,仍看着外面的绿色菊花。
耶律斜轸也不敢站起来,跪了一会儿,见太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先开口说道:“臣身为这次主帅,却没能把宋军一网打尽,耶律斜轸难辞其咎。”
萧太后还是不说话。
耶律斜轸有点懵了,太后把我传召来到底什么事?不是治我的罪,难道是为了重伤卧床的驸马?耶律斜轸看看萧太后的背影,继续小心试探道:“驸马正在慰劳兵将的时候,当听到宋军开始突围的消息,就要赶去最前线,我们怕战事危及驸马,想阻拦,却没有拦住。”
“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是我的失策。”
终于说话了,耶律斜轸暗暗舒口气,刚才的气氛真是压得人难受,但萧太后的最后一句话也着实让耶律斜轸惊了一下,太后说是自己的失策?耶律斜轸没敢起身,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萧太后的下文。
“劳军。”萧太后轻笑,“耶律海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的借口也相信,可他却偏偏信了。”用人不当,她萧绰无话可说。
耶律斜轸想起那些莫名其妙失灵的机关,顿时明白了。原来萧太后并不放心驸马,耶律海是被派去催促驸马回京,省得驸马在前线捣乱,坏了大事,但没料到耶律海也和驸马一样不让人省心。
“耶律将军跪在地上不嫌凉吗?”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耶律斜轸赶紧站起来,垂手侍立在一旁,“或许耶律海也和臣一样愚钝,没有领悟太后的用意,所以才给了驸马这个机会。”
“其他人或许不了解,但耶律海不会,他聪明,更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意,属于不用点就会透的人,所以这次任务才会派他去。”可她萧绰却没有完全看透耶律海的真心,萧太后自悔当时选择错了人,“耶律海这么多年在我身边谨言慎行,对我的话从来没有违拗过。惟独这次,最关键的一次,他与驸马合力放走了我们辽朝的心腹大患。”本来不想让怀疑驸马的事公开,可现在看来捂得太严,会因为自己的一个想不到就让木易有更多的可乘之机。
耶律斜轸心中微震,为了避免群臣之间的相互利用,萧太后很少单独在一位臣僚面前说另一个的不是,如今却这么坦白的告诉自己,驸马并非同路人,然而对驸马既不抓也不问,萧太后究竟是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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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将军,你觉得该如何处置驸马?”萧太后转身,正对着耶律斜轸问道。
连耶律海这个从犯都被下令斩首,像木易那样的主犯岂不更该杀?耶律斜轸低声说道:“可木易是驸马……”
“是不是驸马已经不重要了,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该死。”萧太后的眼神里掠过一道阴狠,缓了下语气,继续说道,“我可以以违抗命令为由把耶律海处死,那木易该以何罪论处?”
耶律斜轸语塞。木易心向宋朝只是猜测,并无实据。
“耶律将军在前方督战,能不能找出木易的越轨行为,将他定成死罪。”
耶律斜轸想了想,说道:“驸马在战场上曾与一名宋将对打,同他连闯两道关口,有人听见这名宋将称呼杨业‘父亲’,从年龄上看,此人很可能是杨家六郎。如果木易真心投靠我们,杨延昭见到木易定会恨他入骨,想那杨六郎武艺高强,我们辽朝多少勇士都奈何他不得,而驸马却在这种情况下与他打了那么久,虽有受伤,却无大碍,木易武功如此之高,在宋朝绝非无名之辈,但我们从未听说过木易此人,可见木易并非驸马真名。如果木易是假投降,杨六郎在招数上定会留有余地,我们从伤口上就可以断定出究竟是杨延昭手下留情,还是木易躲闪的快。”
“如何断定?”
“手下人描述,杨延昭最后一枪是刺向驸马心口的,根据人的第一反应,如果是驸马自己避开,伤口应该由深到浅,斜出左方,如果是杨延昭下手留情,这道伤口就会变成由浅到深,斜向右方。”
“好。你立即带人去公主府,验伤。”
“二公主那边……”
萧绰缓缓抬起右手,耶律斜轸这才发现萧太后的手里一直握着一个荷包,“这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翎儿亲手为我绣的。”萧太后仰头,虽然在极力控制内心的情绪,但声音还是有些变调,“怨我几天前的一时心软,准许了她和木易的婚事,本想着只要木易能够真心对待翎儿,让翎儿幸福,我不计较他的宋人身份,是木易自己不懂得珍惜,若他是个平庸之辈倒也罢了,可论武功,你们有目共睹,论智谋,他竟能不露痕迹的破坏那么多机关,留在辽朝是个祸患,不如趁早除去,希望翎儿现在陷得不深。”萧太后背转过身,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好在翎儿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或许会怨我这个做娘的狠心杀了她的丈夫,但不会像其她公主或郡主那样恨我反我,这样我就免除了后顾之忧。为了大辽的长治久安,我们母女间的隔阂恐怕永远难以消除了。”
11
    萧太后强压下心中的怅然,继续说道:“一经发现木易的伤口有问题,立刻押他来见我,若敢反抗,就地处决。如果耶律翎横加阻拦……”萧太后把荷包紧紧攥在手中,红色的流苏从指缝间滑出,“就用武力把她强行拉开。”
公主府内一片祥和。
耶律翎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等着半靠在床头的木易把药喝完,她万没想到两狼山之行驸马竟被伤成这样。
耶律翎接过木易手里的空碗放在旁边的桌案上,拿起丝帕正要搌去木易嘴角的药渍,手却在半空被木易挡住了,“谢谢公主,我自己来。”
“你……”耶律翎身子微颤,难过的说,“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却还这样对我。杨延朗,以后休想我再理你。”说完,甩门而出,徒留着随风一开一合的房门。
木易看着远去的耶律翎,竟也有种说不出的揪心难受,公主,对不起,你的恩情,杨延朗终身铭感。
正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耶律翎也突然回转进屋,关紧房门,刚要开口说话,木易已抢先问道:“太后派人来了?”
耶律翎点点头,“耶律斜轸带了不少兵马。”
“翎儿,雅哲是拓跋哲的身份你已经知道,她给她哥哥拓跋成送去的信件现在应该到了,延朗求你一定要促成雅哲与耶律海的婚事,这不仅能够救耶律海,而且对太后对雅哲都有利。”
“杨延朗,你……”耶律翎用背抵住屋门,心乱如麻,耶律斜轸亲自率兵而来,吉凶难料,你却对我说这些。
不一会儿,辽兵就把这间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耶律斜轸领着十几个人急步闯入,耶律翎此时已站在木易的床前,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耶律翎向带兵进来的耶律斜轸冷言道:“不问而入,耶律斜轸你好大的胆子。”
“臣奉了太后之命……”
“少拿母后压我,这里是公主府,不是将军殿,岂容你说闯就闯。”耶律翎怒道。
“请公主通融一下,臣看过驸马的伤势就走。”耶律斜轸无奈道。
“看伤需要那么多人?快带着你的人马离开!”耶律翎毫不退让。
面对刁蛮的公主,耶律斜轸眉头紧锁,考虑着要不要先命人把公主拉走。
“翎儿,你先让开。”木易轻声说道。
“不。”耶律翎倔强的站在那儿不动。
“听话,耶律将军是母后派来的,不要让母后伤心。”木易温和地说。
耶律翎紧咬着下唇,极不情愿的向旁边挪了半步。
耶律斜轸赶紧上前几步,“还望驸马见谅,在下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
“耶律将军哪里话。”木易转目看了一圈围在房间里手持兵刃的护卫,“现在就看吗?”
“是。”耶律斜轸点头,已有两个人从后面来到木易跟前,伸手就要解木易的衣扣。
木易拦住,微笑道:“不劳两位动手,木易除去上衣的力气还是有的。”
木易缓缓解开内衫,前胸上新伤摞着旧伤,尤其心口旁的那道伤痕更是深入皮肉,耶律翎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猜的不错,伤口果然斜向右方,是杨延昭手下留情。耶律斜轸使了个眼色,两柄弯刀同时架在了木易的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耶律翎大怒,刚要拦挡,却被木易阻止。
木易淡淡道:“耶律将军这是何意?”
“驸马也是习武之人,如果在战场上对方兵刃快刺到你的心脏时,你会向哪边躲闪?”
“通常是把左肩向后,因为这样能避的快些。”
“不错,可这样的伤口应该在心脏左侧才对,而驸马的伤却在右侧,惟一的解释就是向你刺出之人突然又危急变招,手腕左翻,留下了现在的伤痕。”
木易笑容不改,“原来耶律将军怀疑杨六郎对我木易手下留情。武术之道在于变,如果墨守成规,以常规的方式去御敌,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人往往想尽快避开对手的前招,却没想到躲闪开后,对方接下来会用哪一式。我若不用些奇招险式,恐怕早就被杨六郎斩杀于马下了。”
“你故意反向躲闪?”
“是。这一招之后,对方接下来应该是横劈,我向相反的方向避,他的横劈也要改改向了,突起变化,会令对方措手不及,我也可趁此机会削他右臂,可惜他是杨延昭,应变之能出人意料,我仍是被他伤了。”
耶律斜轸不置可否,似乎在想着什么。
“如果耶律将军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现场试验下。”
耶律斜轸神色微动,“好,就依驸马。”
“请耶律将军到院中稍候,木易随后就到。”
见他们陆续走出屋子,耶律翎满心的担忧,“耶律斜轸乃辽国的第一勇士,你招招反打,难度增加了不止十倍,倘若有一招半式的失手,你前面的说法就会不攻自破。况且你的伤在一个月内不能动武,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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