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厚黑学的第一本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读懂厚黑学的第一本书-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在那里的政绩,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后来,因为“被某事诖误”,这位仁兄丢了官——李宗吾在自传里写到这个人时,用了“诖误”一词。这个词比较早出现在《战国策》中,原文是“夫不顾社稷之长利,而听须臾之说,诖误人主者,无过于此者矣”。可见,“诖误”至少有贻误、连累的意思,而且多是连累别人。这一次,尽管案子还没有了结,姓罗的朋友见了李宗吾,说起自己丢官的经历,依然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只不过,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李宗吾看他前后判若两人,不由得感慨良多,但却并不打断他,任他说个够。终于把自己的苦水倒完,仁兄才想起问李宗吾最近干些什么。于是,李宗吾很认真地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讲给他听,一一分析某人之厚、某人之黑,何谓厚、何谓黑……
前文说过,这位仁兄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即使没有读过《三国志》,也一定听过《三国演义》,李宗吾讲的人物和故事全是他晓得的,但这样来分析人物和故事却是第一次听说,一时竟被吸引,听得津津有味。
李宗吾见他如此专注,猛然站起来,一拍桌子,厉声问:“姓罗的,你生平做事,有成有败,究竟你成功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失败的原因,又在什么地方?你摸着良心说,究竟离脱这两个字没有?快说!快说!不许迟疑!”
姓罗的仁兄听了李宗吾的话,如雷贯耳,呆了很久,叹口气说:“还真是没有离脱这两个字!”
                  杨泽溥:此等事有何办法?
李宗吾在四川高等学堂还有一个好友名叫杨泽溥,也曾参与拿出银元来建旅省叙属中学。民国初年,在李宗吾发表《厚黑学》不久,杨泽溥被任命为雅州官监督,临去上任前,约几位同学朋友小聚,向他们请教上任后该如何开展工作。
李宗吾当仁不让推广他的新学说:“此等事有何办法?一言以蔽之,‘拿钱而已’!你依着我发明的那种学问,放手去做就是了。”
杨泽溥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廖绪初也皱着眉头责备李宗吾:“宗吾,你只知道开玩笑!真是!”
不久后,杨泽溥解款回成都,对李宗吾说:“西征兵至雅州兵变,到处抢劫,城内有哥老会首领,我赶急请他来。他拖一把高椅子坐在门口,乱兵至,即麾之去,公款无丝毫损失。次日,我办鱼翅宴酬谢那位首领,但此等费不能支用公款,只好自垫。”
李宗吾叹道:“泽溥,你干些什么?财神菩萨进门,你都要驱他出去吗?乱兵不来,还该磕头请他们来,只要他们进来走一遭,即可报十万八万的损失,终身就吃着不尽了。我发明的学问,至好的朋友先不去照着干,将来我这一个教还能行得通吗?”
一席话,举重若轻——古往今来,有多少官员靠着这一招发财?由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害怕李宗吾的厚黑学了:满嘴仁义道德是用来愚民的,谋私的勾当必须在暗地里做,而且做了也不对外说,同道中人彼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就像玩魔术,行内的人都知道机关在哪里,却不对外人道破,这样玩魔术的人才可以一直玩下去,而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但玩厚黑也和玩魔术一样,是需要天分的,杨泽溥显然不具有这样的天分。那个时候,雅州关薪俸微薄,杨泽溥是带着家眷上任的,要养活一家老小,还要资助故旧,日子自然过得紧紧巴巴,到卸任的时候,一算账,居然还欠了800元公款,只得央求朋友出头帮他在银行贷款,结果这笔贷款他到死也没还完,连累了那位帮他贷款的朋友不得不帮他还账。
杨泽溥死的时候一无所有,连棺材都是在好友中集资才买来的。临入殓,李宗吾抚着这个不厚也不黑的好友大哭:“泽溥!泽溥!别人做官,朋友亲戚都沾光;你做官回来,睡在地下骗我们吗?”
这句话,振聋发聩,可惜,却难得有人能听懂。
多年后,有朋友对李宗吾说:“雅州关的关税,自民国元年至今,以泽溥任内收入最丰。”
李宗吾叹息道:“公家的收入自然是多了,又谁知道当年经手者的状况一至于此呢!”
更让世人汗颜的是,这样一位不厚不黑的好官,却几乎被时人和后人遗忘,而关于他的更多资料却还是李宗吾记录并保存下来的。
                  去官吟:两袖清风回家去
受廖绪初廉洁风范的感召,李宗吾为官期间也免不了做出一些见贤思齐的壮举。
审计院裁撤后,李宗吾被财政司委任为重庆关监督,他立刻像当年廖绪初辞任审计院次长一样,退回了委任状。重庆关监督可是个肥缺啊,他为什么不干呢?财政司于是派刘公潜来劝说,可还是没有效果。这位刘公潜是李宗吾在四川高等学堂读书时候的同学,和杨泽溥的关系也一向很好,杨泽溥在雅州关上卸任时,出头在银行帮忙借钱、杨泽溥死后又帮忙还钱的,就是他。
再次接到委任状,李宗吾看见自己被任命为四川官产竞买处的总经理,他不好再推辞,但却提出要求减薪——这一点,也和当年廖绪初干着次长的活儿,只拿科长的薪俸异曲同工:当时,四川官产竞买处总经理的薪水是200元,直到为他减到120元,李宗吾才去上任。不过,李宗吾并不想让人把他想象成“正人君子”,嬉笑着对人说:“当时我不知道银元是用得的,可算害了幼稚病;幸而重庆关监督没有就,否则不知道还要闹些什么笑话!”了解他的人,晓得他和张列五等人一起筹集银元创建旅省叙属中学的事情,自然听得明白他是在调侃,而那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人根本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还当他在插科打诨。
不过,李宗吾就职竞买处以后不久,就因为官产突然被称不能竞买而改任四川官产清理处处长。到了1913年冬天,又说官产也不能清理,连四川官产清理处也被裁撤了。那时候是没有终身制、编制之说,没有官做的时候,就是民。李宗吾于是“无官一声轻”,打算回自流井老家去。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回家的盘缠,只得找同乡陈健人借50元银元。陈健人回信说,他现在也没有钱,不过好在李宗吾要的不多,他可以帮忙转借,凑齐了就送来,并在信末附了一首诗:
五十块钱不为多,
借了一坡又一坡。
我今专人送与你,
格外再送一道歌。
李宗吾没了官职却并不失落,读了这首诗,苦中作乐,立即回信说,捧读佳作,大发诗兴。奉和一首,敬步原韵。辞达而已,工拙不论。君如不信,有诗为证:
厚黑先生手艺多,
哪怕甑子滚下坡。
讨口就打莲花落,
放牛我会唱山歌。
这首诗写好后,李宗吾意犹未尽,又作一首:
大风起兮甑滚坡,
收拾行李兮回旧窝,
安得猛士兮守沙锅。
出了成都东门去石桥赶船,望见江水滔滔,李宗吾又来了诗兴:
风萧萧兮江水寒,
甑子一去兮不复还。
就这样,他一路唱着《去官吟》,两袖清风地回自流井老家了。
不过,回家没多久,阴历年刚过,也就是民国三年正月,他就被再次启用,担任了富顺县视学,也就是后来的教育局局长。可到任不过十天,他又接到电报赶往成都,成为省立第二中学的校长,一年多之后,他再次调任省督学。1918年,廖绪初任省长公署教育科长,李宗吾任副科长,1919年冬天,两人都辞了职。1920年之后,经历了宦海沉浮的李宗吾彻底退出了官场,回自流井研究他的厚黑学。就是在这一年,李宗吾从学理上对厚黑学进行了补充完善,写下了被吴稚晖誉为“千古不灭之论”的《心理与力学》。至此,李宗吾的思想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替你的甑子担忧
1912年(也就是民国元年)2月和3月间,李宗吾在报上发表《厚黑学》。那时候,他的同学张列五任四川副都督。
有一天,张列五见着李宗吾,对他说:“你疯了吗?什么厚黑学,天天在报上登载,成都近有一伙疯子,巡警总监杨莘友、成都府知事但怒刚,其他如卢锡卿、方琢章等,朝日跑来同我吵闹,我将修一疯人院,把这些疯子一齐关起。你这个乱说大仙,也非关在疯人院不可。”
李宗吾笑着回应他说:“噫!我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你把我认为疯子,我很替你的甑子担忧。”
“替你的甑子担忧”是地道的四川话,相当于普通话里“担心你的饭碗”。在那样的官场,不念为官的厚黑经,官还做得久吗?官做不久,饭碗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李宗吾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后来,张列五改任民政长,袁世凯调他进京,他就把印交了——交了印,自然也就丢了官。第二天见到李宗吾,张列五对他说:“昨夜谢慧生说:‘下细想来,李宗吾那个说法,真是用得着。’”
李宗吾拍案叫道:“田舍奴,我岂妄哉!疯子的话,都听得吗?好倒好,只是甑子已经倒了。今当临别赠言,我告诉你两句: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1913年(也就是民国二年),讨袁失败后,李宗吾在成都见着隆昌黄容九。黄容九问了李宗吾的姓名,惊愕地说:“你是不是讲厚黑学那个李某?”
李宗吾说:“是的,你怎么知道?”
黄容九说:“我在北京听见列五说过。”
李宗吾想,张列五能在北京宣传厚黑学,一定研究有得,很为他感到庆幸。却不料又过了一年,到了民国三年下半年,张列五从天津寄了一封信给李宗吾,细说自己的近况,并说当局如何如何为难他,里面有一句“乞怜于心性驰背之人!”李宗吾读了,大惊失色,叹道:“噫!列五死矣,知而不行,奈何!奈何!”
果然,1915年1月7日,张列五被逮入京;3月4日,在北京被枪毙。
也就是在这一年,李宗吾开始担任四川省视学,后调任省公署教育科副科长——担任科长的是李宗吾的同学加好朋友廖绪初。不过,三年多之后,也就是191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