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钢琴女生的苦斗与浪漫- 第29部分

　　　　杨阳眯起眼睛来打亮着天妮儿。“我发现你有点变狡猾了。”

　　　　“我如果狡猾，能象现在这样狼狈吗？”想起自己的事情来，天妮儿便有一股伤感涌上心头。“明天我还要去北京去荐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说完这句话，天妮儿又有后悔了，因为她发现面前的两人都眼睛一亮。

　　　　天妮儿所说的荐工，是她要去北京的一所民办舞蹈学校去任舞蹈伴奏。这个工作还是教授黄伟帮忙推荐的。教授一直掂记着为自己的得意门生毕业后找份工作。如今的大学毕业生多如牛毛，象天妮儿这样的优秀学生，能找到个钢琴伴奏的工作也就算是烧高香了。

　　　　而其实到舞蹈学校弹钢琴伴奏的人，要每天弹琴五个半小时，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晚上还要一个半小时。练功房里汗味弥漫，熏得人头痛。在此种状态下弹琴，就跟在车间里当纺织女工没什么区别，弹琴会成为一种折磨。

　　　　但就是这么一个活儿，天妮儿照样不能说给两个朋友听，尤其不能让孟佳知道。因为她如果知道了，甚至会跟着去。

　　　　孟佳急急地抢着追问：“荐什么工？”

　　　　天妮儿说了个谎：“去家唱片公司，做文案宣传、写歌。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孟佳耷拉下脑袋，因为文案的事她不在行。其实就是去舞校弹琴她也不行。为舞校学生弹舞蹈伴奏，很多时候要弹到爵士或南美音乐的复杂节奏，孟佳就是练上几年她也不会有感觉。她弹琴永远就如同是学生举着课本读课文，只能照本宣科。

　　　　“这样的事别告诉我，我生气。”杨阳也是毕业后没有一点方向，唯一选择是去未来婆家的家俱商场当老板娘或收款员。

　　　　天妮儿把杨阳的脸扳过来，正对着她问：“我毕业后，因为没地方赚钱饿死了，你就不生气了？”

　　　　说起就业，杨阳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扯着嗓子对天妮喊，就如同她的境遇都是天妮儿造成的。“同样是大学四年，我一个学了四年戏剧的人，凭什么我就得去当售货员？”

　　　　天妮儿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无辜“那一定是因为我影响了你的锦绣前程呗！”

　　　　大概杨阳这才想起来此事跟天妮儿毫无关系，但还是一脸的愤怒。

　　　　孟佳突然眼泪流了下来，喃喃地自语：“我得怎么办呢？”

　　　　天妮儿过去搂住孟佳，想以此来安慰她。

　　　　杨阳站起来；也想说些别的话题转换一下情绪，却突然注意到孟佳穿着的白色毛衫透出黑色的胸罩，便一脸的不屑。因为这个胸罩是肖晓峰为孟佳买的唯一一件衣物。

　　　　她带着一脸地鄙视，对孟佳喊：“我是不是早就不让你穿这件胸衣了？你怎么还穿，你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小龙女呀，穿着黑铠甲就可以战无不胜！”

　　　　孟佳本来就情绪坏到了极点，被杨阳这么一羞辱，更加的难以自控，疯一般地冲过去，倾尽全身气力地同样对杨阳大喊：“杨母驴，凭什么这样损我？”孟佳放声大哭。

　　　　声音在休息厅里造成回声，非常的大。

　　　　孟佳嚎啕大哭，天妮儿和杨阳都有些发慌。

　　　　杨阳连忙捅咕天妮儿让她快哄哄孟佳。

　　　　孟佳目前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眼前的两个朋友并无法真切地了解。她们两人毕竟没有毕业后真实的生存的压力，而对孟佳而言，接下来如何生活，却是个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杨阳见自己令孟佳如此伤心，非常的过意不去，拉住孟佳的手，让她原谅自己。

　　　　三个女孩子都流下了眼泪。毕竟是相处四年的朋友，谁都知道，眼前令三个人都感到伤心的，绝不会是谁说了一句话就令人如此难过，实在是想到即将毕业后，毫无方向的前程，太令人迷茫。

　　　　恰在此时，天妮儿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方正母亲的手机号。她掂着手机，无比痛苦地对面前的两个朋友说：“方正他妈又要折磨我了。”

　　　　孟佳努力收起抽泣。“你…快接电话吧。我一会就好了。”

　　　　电话在响，天妮儿却不愿接，她恨不得将电话摔在地上。

　　　　杨阳气愤上前抢电话：“把电话给我，让我收拾收拾这个老死婆子。”

　　　　天妮儿躲了一下，孟佳又推了杨阳一把，没让她抢去电话。不然，杨阳可是个疯子，同样，她也能把方正妈搞疯。

　　　　电话铃已是第三次响起。天妮儿走开几步，接通电话。




五十五

方正母亲就站在音乐学院南院的大门外给天妮儿打的电话。从电话中所反映出的声音感觉，方正母亲一定是饱受方正的折磨，她声音的颤抖就如同是一根凉衣绳在风中摇晃，她请天妮儿一定要下来，和她谈谈。

　　　　天妮儿曾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在任何人看来，方正都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怎么竟能将母亲折磨得疯疯颠颠的，有事不与自己儿子好好谈，专找别人算帐。

　　　　第二次与方正母亲见面后，天妮儿曾刨根问底地问过方正，他在家到底是如何表现的，才令其母如此的“痛不欲生”，跑来折磨她的？

　　　　方正吱吱唔唔地不肯说，气得天妮儿转身就走，逼得方正跟在天妮儿屁股后说明原因。

　　　　第二次母亲去音乐学院找她，是因为那段时间方正一直想天妮儿带去欧洲，而欧洲方面说有困难，即使是争取也要很麻烦。当时两人之间还闹着别扭，他几次给天妮儿打电话，天妮儿都不肯接电话。他心里不是滋味，便在家里不大爱说话，情绪比较低落，有时会在家躺在床上多睡一会。但这一切看在母亲眼里，令她老人家怒火万丈，杀将出去就找天妮儿算账。

　　　　明白了原因，当时就惊得天妮儿大嘴张得老大、睁大眼睛、精神极度紧张地看着方正。简直是太可怕了！只是方正母亲看到儿子情绪受到了他人的影响，只是因为儿子的生活日程和以往有所改变，她就要找到造成她儿子情绪变化的人算帐！？

　　　　这样的母亲，只能自己的孩子当孩子，却一定要当别人当自己孩子的附属品，真是太可怕了！

　　　　可以说，就在那一刻，天妮儿便坚定了决心，一定要结束与方正的关系。因为她实在是担心；如果两人的关系继续下去，日后自己一定会被方正母亲折磨死。

　　　　天妮儿走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方正母亲正在大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心里的厌烦让她感觉自己的头比旁边的楼还大。

　　　　此时的天妮儿，正经历着个人人生中最最失意的时刻。都是因为《人鱼》的诞生，吊起了她更高的人生目标，也让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仍蕴藏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她希望以此为起点，不断攀上个人成就的高峰。

　　　　正是这种刚刚被吊起的高愿望，让近来一个个接二连三而的打击被放大：推荐剧本失利；父母帮助找个小学音乐教师的工作，也被别人给抢去了；想组织同学进行演出，可剧组刚刚组建成，就差点儿黄了摊子。这让从未经受过压力的天妮儿，感觉一下子四面八方的压力重重地向她压来。男朋友在此时本应该站在身边，至少给予哪怕只是精神上的鼓励和帮助也好，却刚好相反，不是闹别扭，就是其母亲来折磨人。

　　　　她已经没有理智、也没有心情去安抚别人，于是她拨通了方正的电话。

　　　　方正接通天妮儿的电话十分兴奋。“你能给我打电话；我都有点不太相信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给我打电话了。”

　　　　天妮儿的声音十分冰冷、且态度十分坚决。“是没有办法才给你打电话。你母亲又来找我了，我觉得你母亲这样做，毫无道理，你开车来将她接走。我希望你能听明白我的话，以后类似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再发生。”没等方正说什么，天妮儿已经将电话挂线了。

　　　　天妮儿慢条丝里儿地走向站在大院门口的方正母亲。看着前面门口处焦急徘徊的方正母亲，天妮儿突然觉这位母亲就如同一个鸡蛋青，而方正就是她一直在包着的鸡蛋黄儿。方正如果想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突破母亲这层包裹才行。天妮儿已经不想再帮助方正实现突破，没精力、没耐心、也没了情绪。但她知道，自己今天实在是没有情绪再陪着小心对待这位不尊重自己的母亲。如果这位护子心切的母亲再次随意伤害自己，那她可是自讨没趣，什么结果只能是她自己受着了。

　　　　方正母亲看到了天妮儿正慢慢走来，有意地一再抬起手腕看表。她是在这种方式埋怨天妮儿过来的太迟缓，而且是见到她站在这里，仍旧行动迟缓，她认为这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走近方正母亲，天妮儿努力以一种程式化的礼貌对她行礼、问候。

　　　　而方正母亲这方，已经是积存了一肚子了愤怒情绪，她横眉立目、态度严肃，上来就劈头盖脸的指责天妮儿：“你怎么搞的？方正要不去欧洲了。”

　　　　天妮儿想努力忍耐的情绪一下子被炸飞了，她脸涨得通红。“方正去不去欧洲，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这件事情您没有理由来问我。现在很晚了，您还有其他事吗？我要回去休息了。”




五十六

方正母亲有些惊讶地瞧着天妮儿，她来的时候，是按婆婆来修理儿媳妇的态度，来替儿子收拾天妮儿的。当她遭遇了同样态度的回敬，这才让她想起，眼前的这位，只是自己儿子的一个可能发展为儿媳的女同学。而这个女孩子自负其才艺超群，因此个性极强。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也始终是被她牢牢地压制着，在她面前就如同是一条听话的狗，自己如此简单粗暴，怎么可能征服得了她？大概就是这种突然唤醒的意识，让方正母亲猛然间感觉到，必须要对这个女孩子动点脑筋，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于是她态度变得十分和善。

　　　　“对不起孩子，阿姨没拿你当外人，说话就直接…”。

　　　　见方正母亲态度有所缓和，天妮儿也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便她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