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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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十年-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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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还想起了那时候的一件事情,有一首散文诗,忘记了题目,也忘记了作者,只记得前几句:“我为你写诗,在这样的夜晚,星子都睡了,只有诗句还醒着……”这首散文诗很长,足有近千字,全文运用排比段落,每段的开头都是“我为你写诗,在这样的夜晚。”这首散文诗我在大学的时候能背诵全文,而在城中村的时候,还能背诵一段,而现在只剩下了第一句还记得。我不知道这是谁写的,一直不知道。按照行文风格,应该是写于民国年间,而我觉得也只有那个年代才有这样优美的纯净的文笔和意境,我一直固执地这样认为,民国年代的文学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的高峰。那时候我问过画家,画家也不知道作者是谁。
我没有爱情,没有恋人,这首散文诗却说出了我想对恋人所说的所有的话。当我后来有了爱情,面对着恋人,想给她背诵这首散文诗,以显示自己有文化的时候,我却只能背诵出散文诗的第一句话。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首散文诗其实是一封书信。我心中感慨不已,也许它真是一封书信。那个遥远的年代多么纯净,多么浪漫,一封书信也可以写得这么美,而这样的书信,足以打动任何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孩子的心。而现在,人们的交流早就不再写书信了,恋人们只把枯燥无聊的照本宣科的手机短信发来发去。现在能够打动女孩子的,可能只剩下金钱了。

我们在城中村居住了一年,而此后,我们搬离了城中村,我们的日子忙碌而空洞,我们再也无法拥有那段单纯而幸福的美好时光。

那段时间里,城中村真正的热闹是从午夜开始的。不过,这种热闹只有动作,没有声音;只有忙碌,没有喧嚣。即使你居住在城中村临街的楼上,即使你打开了窗户,你也不会知道,就在你的房屋下,就在你门前的过道上,人群穿梭来往,如同过江之鲫。
我和画家都习惯了昼伏夜出,沉静的夜晚,让我们心静如水,思绪翩飞,让我们感觉超脱宁谧,精神升华,暗夜让我们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有一天,大约是午夜两点,我看书看累了,就走到窗口,向下望去,突然看到狭窄的巷道上,奔走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上扛着一包什么东西,走得匆忙而轻快。他走到了路灯光下,脚步更快了,我看到他肩上的东西还用黑色的包装袋包裹着。那一刻,我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凶手,一定在趁着午夜时分,毁尸灭迹。
城中人的治安一直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城中村的房屋成千上万间,住户来自四面八方,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邻居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背景,有过怎样的历史。前几天,听说房东催促一名住户交房租的时候,找不到住户,后来,撬开门锁,却发现住户在房间里已经死去多时,而房门被凶手在门外锁上了。
看着那个在黯淡的路灯光下匆匆离去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了报案。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巷道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也是扛着一包用黑色包装袋包裹的东西,那东西方方正正,应该是一个箱子。他沿着和前一个人相同的路线,走到了巷口的路灯光下,然后在拐角处消失了。
几分钟后,第三个,第四个人出现了,都是扛着那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都是走着相同的路线。
我感到很蹊跷。
他们是干什么的?我决定看个仔细。然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再也没有在巷道出现。就在我以为他们睡觉了,我就要离开窗口的时候,他们又出现了,这次还是扛着同样的东西,走着同样的路线。
奇怪,他们扛着什么?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城中村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发布日期:2009…9…2500:12:00
感谢malusjack,就是这首散文诗,太美了。
一个字一个字诵读着,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时候把这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散文诗工工整整地抄写在塑料皮笔记本上,在下雪的冬晨背诵。
非常感谢您。

发布日期:2009…9…2500:17:01
从少年到中年,匆匆20年过去了,时光好快啊。
这首散文诗让我回到了20年前。20年前背诵这首散文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站在窗前,呵着冻得红肿的双手,眼睛里闪烁着对爱情的渴望。
好像就在昨天。
而现在已经这样老了,唉。
韶华易逝,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这是人到中年后的沉重而无奈的叹息。

发布日期:2009…9…2500:29:30
朋友们谁能知道这首散文诗的作者?先表感谢。

发布日期:2009…9…2501:05:05
城中村村口的钉鞋人不会修鞋,修车人不会修车;村子里的每个十字路口都围坐着一群中老年妇女,手中拿着的针线半天也不会动一下;巷子尽头的烟摊无人问津,每月收入不够交付房租,却还在一直做着赔本生意;村子里异常隐秘的地方开着一排门店,门店里却没有经营任何商品。
村口开始有了假烟,却只卖给过路人;夜半的城中村高档车云集,却秩序井然;神秘人扛着箱子,在夜半的巷道来来往往……
这座城中村到底掩藏着什么秘密?

我的疑惑还在继续。
那天晚上,和画家吃完重庆酸辣粉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些店面的门口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高档轿车。司机在和店主交谈着,一见到我们就缄默不言,充满戒备。高档轿车的车主,和这些小店的店主,是什么关系?那么多的高档轿车,为什么会拥挤在这座环境脏乱差的城中村里?一个拥有几十万上百万元的座驾,一个在城中村开店糊口,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就像一个是大宋皇帝的情人李师师,一个是阳谷县城里卖脆梨的小郓哥,他们又是通过什么连接在一起?
有一天下午,我专门留意了这些店面,这些店面只有在中午过后才陆续开门。店面里只摆放着一个玻璃柜台,柜台里放着几包口香糖,几卷卫生纸,几盒恰恰瓜子。几罐可乐雪碧。这些店面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商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他们又依靠什么来维持生计,依靠什么来缴纳房租?惨淡经营的店面,老板应该愁容满面,但是,这些店铺的老板红光满面,言笑晏晏,神采飞扬,从他们一张张保养良好的脸上,丝毫读不出萎靡颓丧的内容。他们坐在店铺门口,大声说着,笑着,用我听不懂的方言。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疑惑接踵而来。
有一次,我在城中村散步,城中村的后面是一座低矮的小山。我来到山脚下,看到几幢贴着瓷砖,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楼房。楼房的每扇窗口,都安装了防盗网,窗户紧闭。楼房的下面,是几间店铺,店铺中间的地面上,放着一尊树根雕刻而成,又用清漆涂抹得油光发亮的巨大的茶几。茶几上放着几个酒杯一样大小的茶杯,透明的茶壶里装着又黄又亮的茶水。几个男人正围着茶几喝茶,残余的茶水倒在茶几上,顺着细细的管道,流进放在地上的塑料桶里。茶几上,还放着一只乌黑发亮的蟾蜍,蟾蜍的嘴巴里衔着铜钱。后来,在很多闽南人开设的店面里,我都见到过这样别具特色的茶几。
他们在喝茶,他们的眼睛却没有闲着,他们时不时地就会向门外张望,他们警惕得就像腰间别着一把木头手枪的小兵张嘎。
几间店铺的中间有防盗门,防盗门的小门打开着,我走向小门,想走上去,直觉告诉我,这座楼房里一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刚刚走到防盗门门口,店铺里就冲出了两个男子,一名穿着红色上衣,一名穿着白色上衣。他们拦住我,恶狠狠地问道:“干什么?去哪里?”
我说:“内急啊,找厕所。”
红色上衣的男子嗤笑我说:“跑到这里找厕所?走吧。”他伸出双手,做出推掀我的姿势。
我转身走了,慢腾腾地拐进一条小巷,走出了几十米,突然一回头,看到身后跟着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穿着白色上衣,就是刚才拦截我的那名白衣男子。他看到我回头了,下意识地向墙角闪避。我装着没有留意到他,在密如蛛网一样的小巷里拐来拐去,到了最后,估计摆脱了白衣男子,而我自己却迷路了。

那天我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我在棋盘一样的城中村里转来转去,居然转了好几个小时。
刚打开房门,还没有喘一口气,画家就上门了。画家消瘦的脸上有几块瘀伤,双眼也肿起来了,他坐在我的床上,愤怒地喘息着,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咒骂。我问:“怎么了?”
画家说:“我刚刚被人打了。”

发布日期:2009…9…2517:10:46
非常感谢爱在苏黎世。
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发布日期:2009…9…2517:42:35
谢谢taiwan_guy,原来是程步奎的散文诗,真是太美了。
可惜的是,这个才华横溢的作家,我竟然一直没有听说过。
惭愧啊,惭愧。汗颜啊,汗颜。以后再也不敢说自己读过书了。

发布日期:2009…9…2600:02:43
那天晚上,我在城中村迷路了,像一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一样,在棋盘一样的村子里兜着圈子,画家走进了重庆酸辣粉店。
酸辣粉店是画家除过我的出租房外,最喜欢去的地方。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怀疑画家喜欢上了那个美若天仙一样的重庆美女,每次从她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中,我都读出了非常复杂的内容,但是画家矢口否认。
高大美丽的重庆美女,一定让画家心猿意马,仰慕不已。有一次,我和画家在酸辣粉店吃饭,旁边的一桌是两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他们看着重庆美女弯下腰,从水桶里捞起红薯粉,翘起浑圆丰满的屁股,屁股被包裹在紧绷绷的牛仔裤里。他们吸溜吸溜地吸着口水,悄悄地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当妓女实在可惜。”
画家听见了,他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呵斥道:“你们再说一遍。”
那两个男子吓坏了,他们连酸辣粉也没有吃,就灰溜溜地逃出了店铺。
重庆美女不明就里,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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