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苦难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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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苦难我的大学-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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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几个编辑都很熟,他们老缠着我要稿子,你嘛,我就无能为力了……〃我说〃谢谢,不用了〃,迅速挂掉了电话,我怕自己没出息的眼泪会掉下来了。

难怪我刚来时,关老师就对我说:好多人都看着你呢,你一定要好好干。

5月中旬,中央电视台《半边天》节目播出了以我为主的打工妹专题片。一时间,我的电话信件不断。人们都很好奇,无一例外地询问,我是如何从一个只读到小学毕业的打工妹成为一名记者、编辑的。这些来信来电更加重了我的心理压力,现在不仅是少数的几个人在看着我了,而是全国人都在看着我了。如果我几个月后因工作无法展开,而被《知音》辞退的话,我颜面何在?后路何在?

深夜无眠。我咬牙对自己说:你一定要挺住!你没有退路!你自己的脑袋只有靠自己的肩膀扛!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挽救自己!

第三个月,我单独出差去了北京,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去北京,两眼一抹黑。我根本不知道去北京该住在哪里,单位那时规定的报销标准是每天住宿150元。在北京,这是住招待所的价格了!我到处打听,最后打听到北京宣武区白纸坊东街《经济日报》社招待所,有120元一间的标准间。北京对一个陌生人来说太大了,大得感觉自己像个蚂蚁,每天只能在北京很小的一个角落里爬来爬去,还很难办成什么事情。

我是奔着北京几位和我同时参加过香港和泰国的笔会的作者们去的。我们在海外又是亲密合影,又是谈笑风生,还约定我以后有机会去了北京,他们请我吃饭什么的。但是,我到北京之后,打了那么多电话,有些人不是说忙,就是说手头没有稿子,不好意思……只有严欣久老师给我介绍了十多位北京的写手。至今还记得,那位可以做我妈妈的严老师,在电话里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一个个作者的电话,联系地址等等,还亲自帮我一个个打电话跟作者先通了气。虽然严欣久老师也没给我写过稿子,但她的热情帮助我至今难忘。有些人,虽然只有泛泛之交,但他/她也许会让你铭记一辈子。这就是人格的魅力! 


第63节:万事开头难


因为没有经验,尽管我频频出差,依然没有收获。有时组回一堆稿子,到报选题的时候,才发现都是不痛不痒的,跟其他同事的题材比起来,简直是垃圾。三个月眼看就要过去,我焦头烂额!

第四个月,我到安徽出差。那是我的故乡啊!我希望在那里会有所收获。果然,故乡没有使我失望。回去后,我找到了芜湖市文联的王永祥老师,他又介绍我认识了政法委的王昌银老师。王昌银老师刚好新近写了一个案子,题材不错,凭直觉,我就觉得是必发稿。果然,就是这篇我家乡发生的案子,打开了我的编辑生涯的第一炮。

对编辑来说,组稿好比买菜,菜买回来后,如何加工成一道道风味独特的美味佳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编辑出一篇好文章,不仅标题要凝练,引题要出采,编后要深刻,更重要的是如何提炼出新颖不俗的主题。这对我来说,都是需要下大功夫去学习的。好在,《知音》的领导们都很敬业而随和。当时的编辑部主任关前没少关照我,每月编稿期间,他都十分耐心地教我如何改稿子,如何做小标题,如何写编后,如何把一篇题材新颖但写得很平庸的稿子编出新意来。

同样是农村出身的雷总编也对我厚爱有加。每当稿子到了三审时,他发现某个稿子编辑没到位,他都会把编辑轮流叫进他的办公室,耐心细致地为编辑讲解分析这篇稿子的重点在哪里,该如何提炼主题。有好几次,我对一篇稿子失去信心的时候,雷总会这样鼓励我:〃小赵,你能到今天十分不容易,我们都相信你会做个好编辑的,我们当初讨论是否录用你的时候,也正是看中你身上那个能吃苦的精神和你的聪明才智。只要你能下苦功,相信你会做得更好的。〃谆谆教诲如同春风拂面,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和信心。

每次发完稿子后,胡社长和雷总编都会给编辑们开编后会,评价每篇稿子的优劣与得失,发出来的稿子它好在哪里,没发出来的稿子缺陷在哪里。通过一一点评,使编辑们对稿件的把握与主题的提炼的水平大大提高。而我,更如海面吸水,认真地记下社长和主编的每句点评,这是拿钱也买不到的宝贵知识。

(六十六)

【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老鼠造访我的房间,甚至发生过咬坏我稿子的恶劣事件。除了咬牙切齿之外,我无计可施。】


万事开头难,一旦开了头,便顺利了。自从发了第一篇稿子之后,我每月都能顺利完成版面任务。那时候,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誊抄稿件了。每个月,我至少交五篇稿子,每篇稿子约六千字左右,至少要抄写三万多字。有时反复修改,就必须反复抄写。在每月编稿期间,我从没在午夜12点之前睡过觉。

从第三个月开始,我搬进了单位给我在水果湖刘家湾租的宿舍。那套房子是私人的,共三层,一二楼是我们单位的男同事住,我和另两位女同事住三楼。她俩因年龄小,合住一间,我一人一间。那套房子掩藏在一片高楼大厦间,夏天闷热男当,冬天阴冷潮湿,门都关不上,厨房里爬满蟑螂。

那是正是炎热的7月,是武汉最热的季节,如果没有电扇和空调,人坐着不动,也会像蒸桑拿一样。那时我已经没什么钱了,在上海打工攒的一点钱早已在两次的飞行和这几个月的生活费中花掉了。加上开头几期没发稿子,基本上入不敷出,我花150元钱买了只简单的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后,剩下的钱连床都买不起了,幸亏陈清贫把他家闲置的一只行军床借给了我,而美术编辑段志华老师把家里的一台窗式空调给我拿了过来,我的一个简陋小家就这样拼凑起来了。

那间房子的环境实在糟糕。因为楼下开着小餐馆,更是乐坏了一堆硕鼠。白天的时候,那些一尺来长的硕鼠们就大摇大摆地在楼房间穿行,抢食物,抢女朋友,抢地盘,打架斗殴,热闹得一塌糊涂。

而夜晚,这些家伙就更猖獗了。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编稿子,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楼下的餐馆也打烊了,周围的居民都进入了梦乡,一片寂静,这时正是编稿子的好时光。我正奋笔疾书着,忽然听到背后有小小的喷嚏声,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天!一只比小猫小不了多少的老鼠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呢!我与它对视了有五秒钟,它居然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跑不躲。我先是害怕,接着生气了,这个家伙,居然没把人放在眼里,一定是想到我的房间里乘凉呢。我迅疾地站起来,顺手超起床头的一根棍子(这是平时放在床头以防不测的),可它早已经从离地有七八公分高的房门底下窜出去了。

经此骚扰,我的思路受到严重干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编稿子了。

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老鼠造访我的小屋,甚至发生过咬坏我稿子的恶劣事件。除了咬牙切齿之外,我无计可施。不过,从农村出来的人,一般对生活要求都不太高的。何况,比起当年我在上海租人家的厨房住,遭遇大蛇惊吓和漏雨之苦,这里可算是天堂了。 


第64节:老鼠每晚造访我的房


搬到刘家湾之后,我买了一只小煤气灶和一些油盐酱醋,电饭锅是从上海带来的。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顺便从菜场带点菜回来,炒一个菜,烧一个汤,一碗米饭就够了。有时,天太热,不想做饭,就花5元钱,在楼下的小餐馆里买一份肉丝炒干子,一盒米饭,一样可以吃得很饱。有时,我就下一碗面条,炒一盆青菜,或者是一个番茄炒鸡蛋。吃得简单而惬意。

武汉的夏天真热啊!虽然有台窗式空调,但制冷效果并不太好,为了降温,我每天下班回家就用凉水冲地,这样屋内很快就会凉下来。

最麻烦的是洗澡,因为没有热水器。夏天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用的冷水冲凉。开头几天洗得伤风了,十分难受。渐渐就锻炼出体能了,再怎么洗都不伤风了。但是,冬天却不行。想着要洗冷水澡,就已经浑身打寒战,一身鸡皮疙瘩。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买了两只开水瓶,加上同事的两只,四只开水瓶灌满开水,在卫生间用盆子冲洗。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我的那两个同事后来也仿效我。洗澡问题解决了,最难解决的问题是晒被子。那个终年不见阳光的屋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冬天时,被子总是潮呼呼的。尤其是垫在下面的那一床。为了晒被子,每当晴天的时候,我要找根结实的长绳,跑到楼下很远的一块马路边,利用树来拉绳子晒被子。

刘家湾离单位大约三四公里,但却没有一条直接到达的公交线路。有一次,我等到发了工资,就用170元钱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每天骑车十分钟左右可到达单位。

我很喜欢花,每天下班的时候,会在菜场看到一些卖花的女子,3块钱就可以买一把小雏菊或扶郎花。我常会买一把小雏菊,回来插在玻璃瓶里。等到它们快要慢慢枯萎的时候,我就把它们移植到外面一只闲置的花盆里,每天浇水,这样,插在土中的小雏菊花期可以延长一倍。每天下班回家,看到灰暗的阳台上一盆郁郁葱葱的黄色雏菊,那种朴素的温馨让人感动。

简单的日子就这么过起来了。在这个陌生而平民化的城市里,我在孤独和忙乱之中慢慢地过出了温馨的生活味道。


(六十七)

【我可以想象,就在我们冲锋艇驶过的水面下,在深深的泥沙和军车的压迫下,那一个个年轻英俊、生龙活虎的战士已经长眠了!他们再也听不到战友深情的呼唤,再也看不到战友流泪的双眼了……】


到《知音》后不久,我就经历了一次人生中最刻骨难忘的采访。那就是1998年夏季那场百年罕见的大洪灾。那时我刚到杂志社才三个多月。刚从安徽出差回来,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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