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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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相思苦-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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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跟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聂文超还待再问,那个害他三天两头就咆哮山河一次的孽女已出现在厅口,只见她一袭白绫对衿袄儿、玄色缎比甲与五色裙飘带,眼波喜色流灿,容光焕发,竟比一年前更清丽绝俗,娇艳动人。

而且,她身边果然跟着一个男人,一个……

读书人?!

聂文超两眼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瞪住那个秀秀气气的文弱书生--看样子连根草也拎不起来,想不通女儿怎么会跟这种男人走在一块儿。

“大老远就听到您在咆哮了,爹,既然这么不欢迎我,干嘛催我回来呀!”

看也不看女儿一眼,聂文超兀自瞪着她身边的男人,恨不得活生生瞪死那家伙似的。

“他是谁?”

“李慕白,”聂冬雁笑吟吟地挽住李慕白的手臂。“我的夫婿。”

聂文超先是呆了呆,随即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怪叫着跳起来。

“妳说什么?”

“我的夫君、我的相公、我的良人,也就是您的女婿,聂元春的妹夫,聂元宝的姊夫,”聂冬雁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告。“换句话说,你的女儿我已经嫁给了他,中秋那日,我们成亲了。”

“妳……妳成亲了?”聂文超难以置信地喃喃道,继而暴跳如雷地吼起来。“不,我不承……”

“你敢不承认?”聂冬雁早有准备,一听他大吼,马上更大嗓门地吼回去。“是外公说定的亲事、主的婚,你敢不承认?”

聂文超的嘴巴张得跟西瓜一样大,却怎么也没勇气违逆当年差点砍了他的岳父,不是打不过,而是理亏。

聂冬雁这才放开李慕白的手臂,“慕白。”并暗示他可以拜见岳父了。

李慕白立刻撩起袍衫下襬跪拜下去。“小婿李慕白拜……”

聂文超及时回神,又是另-声怒吼,“我不……”

“你敢不受?”聂冬雁同样又尖叫过去。“外公说过,你敢不受的话,他会马上赶来活活打死你这个偷人家未过门妻子的卑鄙小人!”

咚一下,聂文超脸色铁青地跌坐回椅子上。

聂冬雁哼了哼,再推推李慕白。“慕白,现在可以了。”

“小婿李慕白拜见岳父。”李慕白重新拜见,声音轻轻细细的几乎听不见。

聂文超的脸色更黑,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那张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聂冬雁朝他装了个鬼脸,然后自行把李慕白拉起来。

“好了,既然拜见过了,就不必再理会他了。来,我跟你介绍。哪!那两个跟白痴一样张着大嘴巴的是我大哥聂元春和二哥聂元夏;这位一脸傻样的是司马青岚,他是我爹至交好友的独生子,就好像我另一个哥哥一样。”

她一一点名过去。

“我还有一位姊姊聂秋棠,她嫁到云南去了;杏姨是爹的继室,聂元宝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两个都不太喜欢我,我也不太喜欢他们;二叔聂勇超猛像张飞似的,跟我爹完全两样;堂哥聂元鸿跟大哥同样岁数,还没娶老婆,倒是两位堂姊都嫁了,其它……”

转着眼珠子,聂冬雁想了一下,“唔!大概就这样,有机会碰上大嫂再帮你们介绍。”再转眸目注还在那边自己对自己生气的老人。“爹,先说好喔!过完年我们就要走人了。”

“过完年就走人?”聂文超惊呼,这个惊吓立刻又把他的神志吓回来了。“不行!”无论如何,先把她留下来再说,其它的“问题”……慢慢再说。

“为什么不行?”聂冬雁两手扠腰,气势汹汹。“我已经嫁了人,不回夫家,留在娘家干嘛,养虫?”

“为父我什么都还没搞清楚,那……”聂文超厌恶地朝李慕白瞥去半眼。“那家伙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样就想把我的宝贝女儿带走,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您自个儿不也是,当年一见过外公,隔天就溜得不见人影,连告辞都省略了。”聂冬雁毫不留情地又挖起老父的疮疤来。“我们可比你老人家好多了,多留了好几天耶!”

“妳妳妳……妳这个不肖女!”聂文超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他有留胡子,肯定早就被吹光了。“我说一句,妳就顶我两句!”

“谁让您理亏,我……”

“雁雁。”

聂冬雁猛然住口,仰眸询问地望住夫婿。“慕白?”

“岳父说的是理,”李慕白轻声细语地道。“为人父者总得了解一下要照顾女儿一辈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岳父关心妳。”

“才怪!”聂冬雁垂眼咕哝。

“雁雁……”待聂冬雁扬起眸子来,李慕白才继续说:“听我的,嗯?”

聂冬雁大大叹了口气。“好嘛!”转个眼,她又粗声粗气地问过去,“那爹到底要我们留多久?”

口气未免差太多了吧!

“我怎么知道要多久才能了解他,”满心不甘,聂文超没好气地说。“就先留上两个月吧!”

“两个月?”聂冬雁惊叫。“那么久?我……”

“雁雁。”

“……两个月就两个月。”

聂文超不看不气,越看越有气,这个任性的女儿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而且个性强硬得谁的话也不听,这会儿居然对她身边那个家伙这般言听计从,简直就是存心要气死她老父。

好好好,他就先来瞧瞧那家伙到底有多伟大,竟能驯服他这个倔强的不肖女!

“小姐--”

一声直破云霄的尖叫骇得聂冬雁连退好几步,再被迎面扑来的人影撞退三大步,她不由得发出一阵呻吟。

“天爷,秋香,妳的耐性没进步多少,尖叫倒是精进许多。”

“太过分了,小姐,您就这样扔下秋香不管,害秋香被老爷骂了又骂,夫人见了秋香就拧耳垂子,”平时看上去挺可爱的俏丫鬟秋香这会儿实在不太可爱,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抹糊了整张脸。“秋香好可怜喔!”

“我又不是故意的。”聂冬雁咕哝,然后拍拍秋香的背。“好了、好了,这回我要离开时一定会带妳走,这总行了吧?”

“小姐您还要离开?”秋香惊吓地扯扁了脸。“不要吧!小姐,我们……”

“放心,这次我们要光明正大的离开聂府。”聂冬雁神秘地挤挤眼,然后一把将李慕白拉过来。“哪!先见见姑爷再说。”

秋香呆了呆,旋即又是一声尖叫,“姑爷?”

聂冬雁挖挖耳朵。“对啦、对啦,我成亲了嘛!他就是我的夫婿”。

秋香不可思议地看看李慕白,再把聂冬雁扯到一旁去战战兢兢地问:“老……老爷知道了吗?”

“知道啦!”

“那老爷……”秋香咽了口唾沫。“不生气吗?”

“生气啊!怎么不生气,如果不是我搬出外公来压他,他早就把聂府拆成一堆破烂瓦片了。”聂冬雁幸灾乐祸地说。“要知道,这可是外公帮我提的亲事,爹敢不服吗?”

“啊,对喔!有宗老爷子在,您就不必担心了。”秋香放心了,随即转过身去对李慕白福了一福,两眼还往上偷偷打量他。“小婢秋香见过姑爷。”能让小姐乖乖成亲拜堂的男人一定很了不起,不过……

为什么这位姑爷看上去好像不怎么伟大呢?

李慕白抬手虚扶。“不必多礼。”

天爷,这位姑爷是身子有病还是什么,讲话怎生这般纤细?

“谢谢姑爷。”秋香满怀疑惑地又福了福,甫站直身子,正想再对聂冬雁说什么,后者业已随手将两个行囊扔给她,自顾自拖着李慕白进房里去,她愣了愣,忙抱紧了行囊随后跟上。

“慕白,累了吗?要不要睡会儿?”

“我不累,倒是……”李慕白在桌旁落坐,待聂冬雁亲手端了杯熟茶给他之后,他示意她也坐下。“什么时候要去拜祭岳母?”

聂冬雁深感窝心地笑了。“明儿一早就去。”

“明儿一早吗?”李慕白沉吟片刻。“不,这样不妥,我随时都有可能碰见杏夫人,所以,现在就去吧!先行拜祭过岳母之后再拜见杏夫人,这样比较合适,不是吗?”

闻言,聂冬雁的眼圈儿顿时红了,鼻子酸得一场胡涂。

现在,她不只窝心,更感动,她告诉他的事并不多,仅仅皮毛而已,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清楚,但他竟然能从那一点点皮毛里了解到她不曾说出口的隐情,感受到烙印在她心底深处的伤痛。

“好,我们现在就去。”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转首吩咐秋香。“秋香,去准备香烛,我们要去拜祭我娘。”

“嗄?啊,是。”

秋香惊讶地转身离去,觉得姑爷的确是有点了不起,自从夫人入殓之后,小姐就不曾再掉过半滴眼泪,就连挨了打也不吭半声,但这会儿姑爷只不过说了几句言语,小姐就红了眼,声音都哽咽了。

确实有一套!

“雁雁……”李慕白轻轻握住聂冬雁一双柔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妳、照顾妳,而且绝不会再有其它任何女人,所以……”他托起她的下颔,温柔地凝住她。“去穿上妳最漂亮的衣裳,好好打扮一下,让岳母瞧瞧她的女儿过得很好,让她安心,嗯?”

再也忍不住,聂冬雁的泪水彷佛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落下。

“好,我会打扮得很漂亮很漂亮,让我娘知道我嫁了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婿,我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是的,她要让娘看看,娘挑错了男人,但她没有,她挑上了最好的男人。

除夕夜吃的该是团圆饭,但这年聂府的除夕年夜饭吃不到一半就开始点爆竹,然后直接散场。

“哪!慕白,我帮你剥虾,你快吃,不然待会儿就没得吃了。”

“来,慕白,这烤鸭又香又脆,你尝尝。”

“还有这鱼,慕白,好新鲜喔!。”

“要喝汤吗,慕白?我帮你舀。”

打从菜肴一上桌开始,就见聂冬雁在那儿忙得不亦乐乎,自己没吃上几口,好料的全都被她先行抢过去堆在李慕白的碗里头,看得其它人目瞪口呆,包括司马青岚在内。

他并没有因为聂冬雁已成亲而离开,仍是留在聂府里过年,也许他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能让聂冬雁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吧!

“够了,雁雁,我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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