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地消失在怪石后,溪流中响起了泼水声。
胡大鹏在花毛狼身旁蹲下。
乖乖!好一头大狼,圆滚滚的身躯,凸凸的肌肉,看样子足有百来斤。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狼会是徐洁玉赤手空拳逮到的。
那人真是在教徐洁玉的赤手逮狼绝活!
他心中的死结解开了,脸上绽开了笑容,但笑容中带着一丝内疚。
“洁玉!”他大声地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他是个豁达的男人,有错敢于承认,何况她是自己所爱的人。
她没有答话,传来一阵急促的泼水。
他低着头,盯着花毛狼道:“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所以我不愿……唉,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一心想为娘报仇,所以才……可是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这是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了他的身旁。
他惊愕地扭转头,他没想到,她的轻功竟会这么好,居然在他不知不觉中,出现在他身后。
她沉静地道:“走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回老家,为娘祭坟呢。”
“喂。”他扛起花狼,迈步就走。
她贴身跟在他身后。
妻子的心愿实现了,心中的死结解开了,他满面春风,充满着喜悦。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明天用花毛狼为母祭过坟之后。他将宣布辞去神鹰门门主的职务,退出江湖,与她过一种平静、安宁的生活。
他已厌倦了江湖纷争,血腥厮杀的日子,他渴望和她与儿子能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他已决心激流勇退。他为此而高兴。他想当她明夜听到他的决定时,定会同样地高兴。
她阴沉着脸,满脸是忧郁和不安。
她知道一切才仅仅是开始,真正的搏斗还在后面。
她不愿这么做,但却不能不这么做,这是命中大注定。
还有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兴冲冲地扛着花毛狼走着,全然不知道今夜这场人狼搏斗,只是一场人生大悲剧的序幕。
第二章 人兽世仇
在长白山沙石坳里,有一个不大的小村——鹿子。
据县志记载,宋志,徐姓人氏来此聚居,因地形如鹿头,故名。
左侧背靠青山,右侧面对一片黄沙石地,沙石坳也因此而名。
这里气候古怪,时有风沙,水源在十里外的青山里,并非是理想的栖身之地。
然而,正因为这样,这里才是个三不管的自由之地,当年避难至此地徐姓人氏,才得以在此安身。
小村内原有十余户人家,清一色的干打垒墙,四合院似的一式建筑,包括老小在内共有一百零八人。
这个数字很巧,恰是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汉的数字。
其实,鹿子村的徐姓人氏,也并非是等闲之辈。
村口沙石上竖着一块巨碑,碑上刻着四个大字“瓦岗雄风”。
据说这些徐姓人氏,都是唐代开国元勋李世民的军师爷徐茂公的后嗣。
这些人在沙石坳里也曾风火过一些日子,他们征服了后山坳的荒山,把鹿子村的魔号,扬到了五十里外的太吉镇上。他们用钱买通了官府,用实力交结了长白山黑白两道的朋友。在长白百村联英会上取得了一席地位,他们准备在这里建立起一座城堡,然后再……
希望破灭了,灾难降临到他们头上。
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而是狼害。
沙石坳出现了一大群凶恶狡猾,穷凶极恶的狼群。
也许是鹿子村中这个“鹿”字的缘故,狼群将矛头对准了徐姓人氏。
一场人狼大搏斗旷日持久地延续下来。
一代人,两代人,一窝狼、两窝狼,相持不下。
在这荒凉的地方,这短时间的交替中,人类的繁衍远不及狼迅速。
鹿子村的人在逐渐减少,因为有些人丧身狼口,有些人因害怕而逃离村子。
狼群的数量却在逐渐增多,包括狼群召来的同伴。
鹿子村的人已四面狼歌。
看来这场人狼大搏斗,将以狼的胜利而告终。
然而,徐姓人氏中不乏智勇者,他们毕竟是那位足智多谋的徐公茂的后代,一位年轻的勇士深入狼群,以特有的气魄与胆量,降服了狼群的头狼。
沙石场的狼群奇迹地消失了,那位年轻的勇士也随着狼群没了踪迹。
狼害没有了。
鹿子村却从此一蹶不振,衰败破落了。
幸存的鹿子村的徐姓人氏,面对着土墙废坪和黄沙土地,丧失了最后的信心。
狼群消失后的第二年,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鹿子村。
唯有一户人家没有搬走,那就是徐洁玉和她的娘。
徐母不肯搬走,自有她的理由。因为那位深入狼群的年轻勇士,便是她的儿子。她深信儿子一定会回来,她要留在这里等他。
她等了一年,儿子没有回来,却来了一条大花毛狼。
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人狼博斗。
人狼苦战了三年。
花毛狼咬死了她家的毛驴,猎犬,叼走了她家的猪,毁坏了她家赖以生存的一切活计,最后……
若不是胡大鹏的那金刀,徐洁玉也已丧生在了花毛狼嘴里。
落日溶金,暮云合壁。
夕阳给鹿子村前的黄沙地,抹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徐洁玉和胡大鹏并肩站在村东一间土屋的院子里。
这间四合院房的土屋,就是徐洁玉的家。
院子右角,一堆土丘,丘上立着一蹿,上书:“徐母黄氏母亲大人之墓”。
这是被花毛狼咬死的徐洁玉娘的坟墓。
“娘!”徐洁玉哭着,扑地跪倒在坟丘前。
胡大鹏向身后挥挥手。
两名丫环立即上前,在坟前摆上香烛,供果等物。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奶妈,怀中抱着刚满百日的浩儿。
另外还有四名精壮的汉子,其中两名汉子扛着那头被绑着四蹄、扎着嘴的花毛狼。
这四名汉子,全是一流的高手。他特地用重金雇来的。
他没带多的人来,这是徐洁玉的意思。同时他也认为没有多带人的必要。
他跨前一步,跪在哭泣着的徐洁玉的身旁,帮着她点燃蜡烛、香往。
他朝着坟丘磕了三个响头,扭头向奶妈招招手。
奶妈将怀中的洁儿递给他。
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原因,浩儿一到他手中,便哇哇大哭起来。
“乖!别哭!有爹在此,不要害怕,来,给外婆磕个头。”
他一边摸着浩儿的头,一边哄着。
洁儿却不卖他的帐,仍然拼命地大声哭着,小脸憋帐得通红通红。
“让我来。”徐洁玉轻轻地说了声,伸手抱过洁儿。
说也奇怪,浩儿一到徐洁玉手中便止了哭喊,居然还破泪一笑。
娘。到底是孩子他娘!
胡大鹏裂嘴笑着,心里充满了幸福之感。
徐洁玉抱着浩儿磕个头,将浩儿递给奶妈,咬了咬牙,朝着坟丘道:“娘,女儿替您报仇来了,我要在您坟前亲手剥了这头恶狼的皮,祭您在天之灵!”
胡大鹏伸手将徐洁玉扶起,微侧头,沉声道:“姜青宝,李天奎,动手!”
“是!”扛着花毛狼的姜青宝和李天奎匝声上前。
两人动作麻利地将花毛狼倒吊在坟丘旁的一棵桑树上。
花毛狼大概已知厄动临头,浑身痉挛,拼命挣扎着,狼头向上一翘,十分凶悍可怕。
“哩!”徐洁玉拔出早已准备好了牛耳尖刀。
“洁玉!”胡大鹏一旁道;“让他们动手吧。”
“不行!”徐洁玉抖抖手中的尖刀,“我一定要……”
“哇!”奶妈怀中的浩儿突然哭了起来。
胡大鹏将嘴凑到徐洁玉耳边,低声道:“我不愿你的手沾上鲜血,那怕是鸡血、狗血、狼血都不行,我想,浩儿他也不会愿意。”
“夫人,”姜青宝道:“让我们动手吧,我们决不会便宜了这畜牲。”
徐洁玉想了想,点点头,缓缓垂下手中的尖刀。
胡大鹏怕吓住了浩儿,向奶妈和丫环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奶妈哄着浩儿,和两名丫环,退进了里屋。
“点火!”姜青宝抓起搁在地上的一根大捅条,向另外两名汉子发出命令。
坟堆右侧早已堆着数捆干柴,火立即点燃了。
姜青宝将手中的大捅条插入火中。
这是干什么?
徐洁玉困惑不解,目光投向胡大鹏。
胡大鹏神秘地瞧着她,笑而不答。
“夫人,”李天奎一边拨弄着火,一边解释道:“这条大公狼是狼精,它的皮可是宝中之宝,若用内火炸法剥下狼皮,制成皮袄,那可是风雨不透比貂皮还要金贵。”
“哦?”徐洁玉轻哦了一声,阳是不洁。
李天奎又道:“俗话:心惊肺炸至死不合,用烧红的插条。捅进狼屁股眼之后,狼的毛针与绒毛就全乍起来了,此时剥下的狼皮制成皮袄,一年四季不掉毛,此狼又是百年难寻的狼精,皮袄百年都不会坏。”
姜青宝接着道:“此狼皮袄还具有狼的灵性,是件防身的武器。若遇盗贼、刺客,或不怀好意的人,无论白天黑夜,狼毛都会竖起,向主人告警。”
当真会是这样?
徐洁玉瞪圆了眼。
胡大鹏温柔地对她道:“剥下这狼皮,我就给你做件皮袄。”
说话间,捅条已经烧红。
姜青宝右手抓起捅条,左手按住狼头,一下子将烧红的捅条,捅进了花毛狼的屁股眼里。
被铁丝扎住嘴的花毛狼,发出一声瓮声瓮气的怪嚎,身子猛然一阵极动。然后头不动了。
徐洁玉脸色倏地变得有些阴沉。
“快!快剥下它的皮!”胡大鹏急促地催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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