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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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记忆-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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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风俗画卷里面,那些关于乡村的二难逆返,让我陷入了长考。乡村社会赖以建立的是什么?乡村人性的弱点有什么样的启示性?当下乡村文化的冲突予示着什么?结点在那儿?

  我们的家园正在异变,曾经的家园正在以难以想见的速度消失。于是,沾云的笔端流注三种忧患:乡村的文化忧患、生态忧患、发展忧患。这是作为“觉醒的乡下人”的文化返视,这是进了城的知识分子对家园的“深度情结”。我们集中地来“检阅”一下作者的浩叹:600多年的古寨沧桑巨变,经济与生活向好,而作为人文主体的年青人,建好新房锁着门去打工,剩下老老幼幼留守着一个“空壳”的村寨;晚清贡爷大约死于民国初年,带去的不仅是一个旧的时代,还意味着曾经让乡村兴旺的那样一种“诗书礼义”的诗性文化的终结;有如“乡村痼疾”的“癞子”选仲伯死了,“癞子风俗”没有了,其命运的自然悲剧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寨子里,让人无法忘怀;青岗林被砍光了,连同风水树、灌木丛、甚至讨厌的刺巴笼,“都没有逃出那些人为的破坏而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失去了山林的涵养,者要寨子四周的山坡失去了灵气,到处裸露的石头让者要寨子周围的生态环境变得更加脆弱、土质变得更加贫瘠!有谁能够想到,如果生态环境继续恶化下去,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否有一天也会像那些踪迹全无的豺狗一样,因为环境的难以栖身而远离故土搬迁他方呢?”有种对乡村家园的终极悲患的味道了;被当作神来供奉和老人来尊敬的老槐树,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屹立在村头,偏偏在祭祀当晚的雷雨之夜轰然倒塌;家乡在发展,“合”字形的木屋纷纷换成“口”字形的水泥房,还贴上亮晃晃的瓷砖,人们也很少织布,延续千百年的风俗风情也许很快就走出人们的视野,正被不城不乡的一些东西取代,记忆中的家园也许正在变成一个新的传说……

  客观地,当下乡村无论建设社会主义新村与否,残酷地面临着三个转型:即经济转型、文化转型、生活方式转型和组织形式的转变。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必然向商品经济转变,生产方式也必然带来变革;城市化的步伐快如飞行,旧的儒释道影响下的乡村文化必然向城市社区倾向的现代化文化发展,乡村的生活由于交通、信息、传媒的革命,由于工业用品的暴发性使用而发生着深刻的突变,将“农民组织起来”的形式从“打土豪、分田地”到“土改”、再到“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从新一轮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今天的探索,这也是一场急风骤雨,如果说五四运动是一次从知识的上层开始的中华民族观念的革命的话,那么这一次则是从基层的大众开始的、城市乡村并进的生活的革命,我以为这一场生活方式的基础性革命将比那一场意识形态领域的观念性革命要来得更为彻底和深远。如此一来,这一场革命的成功与否就更为重要,任何一个步骤和布局的失误都会带来难以弥补的隐忧。沾云没有欢天喜地的去描述今天农村的变化和发展的希望,因为他的立意本不在这里(新农村的变化我们留在他的《家园记忆》续集里去看吧),而在于给我们今天的新农村建设提了一个醒:新农村建设不是单一的,而是立体的;不光要发展经济,还要发展文化;不仅要改变落后的生活方式,还要保留民族优良的道德理想;不只是建设一个新农村,更要建设一群新农村的主人!因此,新农村的建设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凭借一两项扶助的政策就可以达到,而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工程。不光是一项经济工程、面貌工程,更是一项人文工程、风俗工程!当然,沾云没有这样说,这是我作为一个读者读后所想到的,他也没有必要加进过多的形而上的东西,只要完成一个纪实性叙述的文本就可以了,至于对于文本的认识,那是读者的事、社会的事,就纪实性散文文本而言,他完成了、做到了。

  这样,我们看到的《家园记忆》,叙述如歌似叹,文字浅白直接;各章独立成篇、章节间又榫铆穿鬦、整体构合如一,正是他所赞叹的老木屋“合”字结构模样。因此,这部长篇纪实散文,就成为关于家园的立体的记忆。

  我从小生长在黔北,刚来的时候,对于黔西南乡村的记忆是这样的:

  豌豆花开的时候

  我头戴柳条编织的凉帽

  斜过一拱小桥

  到这方浓浓的风情里来

  豌豆花开遍濛濛的田野

  紫蓝的边,粉红的萼

  青青的叶,柔风漫起

  一片羞涩的承诺

  每一口井都有相异的风俗

  每一株树都有优美的传说

  家家门框贴着褪色的春联

  石板路响着牧童哒哒的马蹄

  炊烟起了,农人荷锄而归

  于是豌豆花开出清纯的向晚

  在晚霞雨中

  在我这异乡人的惆怅里

  ——《大自然的微笑﹒豌豆花开》

  今天,黔西南也是我的家园。愿将这样一首诗歌,予以沾云《家园记忆》序的一个诗性田园的结尾。

  2009年10月21日星期三

  (作者系贵州省黔西南州政协副主席、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

跋:记忆碎片
跋:记忆碎片

  
  王沾云

  
  一

  在故乡生活的时候,对故乡的一切都熟视无睹,总觉得故乡是那样的平淡无奇,是那样的单调无味。

  离开故乡到外地工作并走访过若干类似故乡一样的山村后,才发现故乡其实也很独特,也很有品味。只是,在慢慢回味故乡的独特与品味时,却发现故乡很多值得回味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虽然现在的故乡依然很美,但是比起记忆中的故乡来说,那些与众不同的特色已经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

  于是,我便萌发了写一本关于故乡过去的书的念头。我想用自己拙劣的文字,把记忆中的故乡的那些值得令人留念的东西记载下来,让故乡的父老乡亲们,能够从我的叙述中,勾起对那些曾经美好但现在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东西的回忆,一点一滴地把那些已经淡出或正在渐渐淡出记忆的往昔挖出来。让他们通过阅读我写下的文字,觉得自己仿佛就在品尝一坛理藏在地下多年的几乎被遗忘了的陈香馥郁的苞谷酒,在细细的回味中豁然明白,应该及时把那些正在消失的美好的东西留下来,把那虽然还存在但已经被人们忽略了的美好的东西重新捡拾起来好好保存,让这些美好的东西在今后的岁月里发出其固有的独特的光芒。

  二

  对我来说,故乡就像脐带一样让我无法割舍。身体上的脐带自哇哇坠地那一时刻起就被害割断了,但精神上的脐带却永远都还存在于我的灵魂深处,故乡就是这根无法割断的依附在我灵魂深处的脐带。我国当代在海内外赢得广泛声誉的世界级作家莫言,曾在一篇名为《超越故乡》的文章中说:“遍翻文学史,上下五千年,英雄豪杰、浪子骚客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留下的和没留下的诗篇里,故乡始终是一个主题,一个忧伤而甜蜜的情结,一个命定的归宿,一个渴望中的、或现实中的最后的表演舞台。”“英雄豪杰的故乡情融铸成历史,文人墨客的故乡情吟诵成诗篇。千秋万代,此劫难逃。”我不是英雄豪杰,无能将故乡情融铸成历史,也不是文人墨客,无法把故乡情吟诵成诗篇。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我的故乡情只是缘于对亲人的牵挂和怀念,因为想念亲人,才会想念亲人生活的那个被称为故乡的地方,我就是这样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的怀乡之情注定走不出儿女情长,注定只能平淡如水,注定只能细微如尘埃。但我的怀乡之情却是真诚而炽热的,是对故乡永远也不能割舍的那种感情。因为,我的祖先们的骨骸还埋在故乡的山坡上,我没有理由不思念故乡;因为,我父亲的遗体还埋在故乡的山坡上,我没有理由割舍故乡;因为,我母亲还生活在故乡的那栋老木屋里,我没有理由不经常回故乡。即便我们已经把母亲接进了城里,我也无法不怀念故乡。因为,老家的那栋老木屋始终让我难以割舍。因为,那里有父母孕育我时耕播云雨的幸福,有母亲分娩我时血溅被褥的痛苦,有我降生坠地时发出的第一声啼哭,有我长大走出山村到外地工作后每年过春节时父母期盼我早日归家团聚的瘦长的目光,有父亲走在生命的尽头时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有母亲独守老木屋时孤寂的身影……。

  因为亲人难舍,因为亲人居住的老木屋难舍。所以,当我思念亲人的时候,就会不由地思念起故乡,就会不由地想起那些生活在故乡与亲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乡亲,就会不由地想起那些发生在故乡与亲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众多的往事。是的,在故乡,除了我的亲人,除了我的亲人们居住的老木屋,还有很多让我难以放下的牵挂:故乡的山林、故乡的水源、故乡的老树、故乡的木房子、故乡的织布机、故乡的小学校、故乡的石板路及石板路上的那座石拱桥……。是的,故乡值得我牵挂和怀念的东西确实太多,甚至于在我所做的梦,情景有绝大部分都是发生在故乡的那个山村里。是的,当我静下心来细细回味故乡的一切时,常常会泪流满面,除了怀念已经逝去的亲人,更怀念故乡那些已经逝去的东西。

  三

  正因为故乡有很多让我难以放下的牵挂,所以,尽管故乡只是一个小小的布依族寨子,但在我心里,故乡却是一个极大极重要的世界,值得让我书写的的东西太多太多。

  故乡的小山村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她的发展与变化,能够折射一个地方社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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