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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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记忆-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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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屋特有的“合”或“盒”字型结构;在房屋高度上,一般以两至三层为宜,不能跟周围的房屋高度悬殊太大;在房屋朝向上,要把二十栋左右房屋规划为一个片区,做到一个片区只有一个朝向,同一个片区里坚决不能出现这家朝东那家朝西;在房屋色调上,屋顶瓦面统一使用黑色瓦片,屋脊和屋檐砌成白色,房屋的建筑墙体尽量保留砌墙时的本色,不贴瓷砖,只是用白色或黑色水泥浆勾缝,如果确实需要贴瓷砖,也尽量贴那些色彩淡一些的亚光型瓷砖。如果寨子里的人家都按照这样的要求建设房屋,就能做到把布依族寨子的“古朴”特色与现代村庄的“繁荣”景象有机结合在一起,让寨子里的房屋与现代村庄建设的要求相协调,与布依族的传统民居相协调,与布依族寨子周围的环境相协调,做到既有布依族寨子的古朴宁静特色,又体现出现代村庄的的富裕与繁荣景象,做到自家居住起来觉得宽敞舒服,别人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二

  尽管者要寨子目前尚有近百栋老木屋还掩映在竹丛树林之中,与那一栋栋两层三层的水泥平房一起,在现代文明与布依族古寨特色的交融中,共同见证时代的发展与进步。但在所存的老木屋之中,能够真正见证者要寨子上百年甚至两百年发展变迁的老木屋,却只剩下两三栋了,其余的老木屋,也都只有三四十年左右,超过六七十年的也为数不多。

  最老的那栋老木屋,当数村民王国合家的厨房。据说,这栋房屋大约修建于清朝道光年间,是者要寨子的王贡爷出生以后,他父亲专门为他修建的书房。而王贡爷就是道光年间出生的,即使就按道年末期计算,这栋书房至少也应该有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历史。王贡爷自从开始学习识字那天起,就一直在这栋书房里读书,直到后来考取秀才当上贡爷成为地方官员,也还坚持在这栋书房里读书、撰写文稿和处理公务。可以说,从这栋老木屋里散发出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书香味。解放后,王贡爷家的房产被收为人民政府所有,这栋书房被政府分给了村民王亨贤居住。王亨贤是王国合的岳父。王亨贤分到这栋房屋后,一直作为主房来居住,直到后来王国合建起了新的水泥平房,才被作为厨房和堆放柴禾的房子。尽管已经居住了几十年,但王国合家一直没有对房屋进行过一点改造,只是进行一些简单的维修。所以,这栋房屋基本上还保持着原貌。

  者要寨子现存的老木屋,都是“合”字型木架结构瓦面房屋。但从内部构建上,这些老木屋又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一类是平底木屋,即房屋的所有柱子都立在同一水平的地面上,以堂屋所在的位置为衡量水平,房屋下面没有楼层;另一类是吊脚木屋,即房屋的柱子不是全部立在同一水平的地面上,以堂屋所在的位置为衡量水平,房屋下面还有楼层。

  王贡爷家的那栋老书房,不但是者要寨子里最古老的一栋房屋,也是者要寨子里最典型的平底“合”字型木架瓦面房的代表。地基所在的位置地势平坦,房屋四周的院子也很平坦。房屋的构架是常见的“五柱六瓜”三间式木架瓦房,无论是柱子、瓜儿,还是檩子、楼扶,都是清一色的梓木树,而且比较粗壮。穿枋、椽皮、楼板和房间的板壁,都是质地很好的松木板。如果懂木工手艺的人到这里参观,一定能够从中了解到一百五十多年前的匠人们的建造技术要领,了解到一百五十多年前者要寨子的房屋建筑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可惜我没有学过木工技术,也不会做木匠活路,对这栋老木屋的工艺水平,自然就看不出一点门门道道和一个所以然来。但看过这栋老木屋以后,我还是觉得在房屋的构架上,它具有很多美学文化,能够给人很强烈的美感冲击,给人很浓郁的文化薰陶。在房屋的构架排列上,整栋房屋共有四列房架,每列房架有一根中柱、两根二柱、两根元柱。在元柱和二柱之间有一对瓜,在二柱和中柱之又有一对瓜。柱与柱、柱与瓜、瓜与瓜之间,都用穿枋来穿插联接,柱与瓜经过错落有致的组合排列后,就具有了一种非常优美的构架美。四列房架用檩子和楼扶串联起来后,就构成了一栋房屋的屋架,整个屋架造型呈“合”字型形状,框架组合美观大方,线条流畅,能够给人产生很明显的视觉审美效果。据说,这种木架结构的平底“合”字型房屋,由于柱与瓜、柱与檩、柱头与楼扶之间,瓜与瓜、瓜与檩、瓜儿与楼扶之间,都用榫头和榫槽紧紧地铆接在一起,使得整个屋架柱柱相联、列列相扣,坚实牢固,就是出现地基下陷等地质灾害,最多也只是造成部分楼扶和檩子的榫头被扭断、屋顶部分瓦片滑落到地上被摔碎等较为轻微的损失,根本不会对房屋的整体结构造成毁灭性的破坏。正是因为如此,建造这种类型的房屋的人家也就比较多一些。在者要寨子现存的老木屋当中,这种类型的房屋占八成以上。

  村民王沾灼家现在居住的那栋老木屋,可称得上者要寨子里年代最为古老的第二栋房屋,也是寨子里最典型的吊脚“合”字型木架瓦面房的代表。据说,此屋建于清朝光绪末年,是王沾灼的岳父的岳父成家后建造的。王沾灼的岳父的岳父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田地承包到户以后以九十六岁高龄告终的,因为他老人家年纪大、辈份高,所以几乎满寨人家都尊称他为“老姑爷”。据说,“老姑爷”还不到二十岁就来者要寨子当上门女婿。上门不两年就建造了这栋房子。那时,应该是光绪末年或者宣统初年。如此算来,这栋老木屋也应该有一百年左右的历史了。

  这栋房屋建在一个斜坡上,于是就顺着地势,把地基分为前后两级台阶,台阶之间的相差高度约为六七尺。房屋以中柱为界限,每列房架的前半列的元柱和二柱落地点在下一台阶的地基上,后半列的元柱和二柱的落地点在上一台阶的地基上,中柱则立在两级台阶相交的边缘上,只不过垫柱子的底坐却是用石头从下一台阶面上砌垒起来的。就这样,在房屋前半间的元柱与二柱吊脚落地后又形成了一层楼房。前半间楼房与后半间平底房之间,用木板铺平。木板下的地楼,用作关牲口的地方和堆放柴禾的柴草间;木板上方的房间,作为人居住的地方。

  这栋老木屋的做工很精精致,院窝里的板壁是用木板装成的,留有木格窗子。大门是两扇用木板做成三节的木门,朝内开,进屋时需要用力向屋里推才能开门。大门外面还安得有两扇仅有人半腰高的耳门。耳门呈弧形,朝外开,进屋时需要手握耳门上端的扶手向外使劲拉才能开门。只有把耳门拉开了,才能推得开大门。屋内的间隔板壁,也都是用木板装成的,由于年代已久,板壁都变成了黑褐色的,看起来就更加显得古老。

  类似王沾灼家所居住的这种老木屋,人们称为“吊脚楼”。“吊脚楼”的建造,不但体现了建房者因地制宜的建设思想,也拓展了房屋的楼层,使居住者有更多可利用的空间。但建造房屋地基时工程量相对要大,而且建房所需的木料也相对要多。所以,建造这种类型的房屋的人家并不多。在者要寨子里现存的老木屋当中,属于“吊脚楼”类型的不到百分之二十。

  这两栋老木屋代表了者要寨子里“合”字型木架结构房屋的两种不同的内部构建形式,可以从中看出者要寨子过去建造房屋的基本思路和技能。这两栋老木屋,见证了者要寨子近两百年来的沧桑岁月。很多地基上,一栋栋木架茅草房变成了瓦面房,一栋栋木架瓦面房又变成了水泥平房。寨子里的住房条件,正在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好。

  三

  曾经,者要寨子的人家建造“合”字型木架结构瓦面房屋时,有很多值得令人记忆的习俗。已经多年未曾回到故乡者要寨子里参加建房活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建造房屋时还遵循和演绎那些古老的习俗?现在想起来,觉得者要寨子里那些建房习俗,确实很值得令人回忆。只不过,已不知道者要寨子里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去回想那些已经渐渐被现代文化所湮没的布依族习俗!

  “架马开工”是者要寨子建造房屋必须经历的第一道程序。主人把屋基打好和把建造房屋的木材准备好,就要请“老摩公”来寻找一个可以开工建房的黄道吉日。日子确定以后,就去请担任建房总设计的木匠来,在屋基的正中间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一口装满谷子的斗,斗上插一把尺子、三柱香、两支烛,斗前摆一只煮熟的公鸡、一块刀头和两瓶酒、两个酒杯、两双竹筷。做好这些准备,木匠师傅便点燃香烛,在酒杯里斟满酒,跪到桌前焚烧纸钱祭供鲁班先师。祭毕,木匠师傅就喊主人在屋基正堂屋里摆放两张木马,把建造房屋所需的中柱抬一根来放在木马上。把中柱放在木马上的时候,大头要放在右边的木马上,小头要放在左边的木马上,顺序不能颠倒。在木马上摆放好中柱,木匠便在右边的木马下面烧三张纸钱,口中念念有词,都是一些祝福主人家建造房屋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之类的话。烧完纸钱,木匠就拿起斧头在中柱上轻轻地砍几下,并把砍下的那些细小的木屑捡起来用钱纸包好,接着又到左边的木马上面重复着刚才的做法。这项活动结束后,木匠把刚才捡起来用钱纸包好的木屑递给主人,让他拿去放在家神上,让家神知道已经架马开工建新房了。架马开工仪式结束后,木匠师傅就着手对建造房屋的所有柱子、瓜儿、楼扶、穿枋和檩子进行弹墨线和划凿眼、榫头、榫槽。主人也就可以请寨子里懂木工的人来帮忙,按木匠师傅所划的凿眼、榫头的墨线印痕来工作。

  “排扇”是者要寨子建造木架结构房子必须经历的第二道程序。主人家请寨子里的人把柱头、瓜儿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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