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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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来运转-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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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有四、五个面貌清秀的男子伺候着她,有的揉着她的腿、有的轻按她的肩、有的正为她挽发,看似优闲却又夹杂着几分暧昧。
  然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迳自放任暧昧的气息在春风中吹送,压根儿不觉得自个儿的行径太过荒诞。
  “都已离岸,连没坐上花舫的人也已经离开了。”被唤为六郎的男子拿起银匙,舀上鲍肉粥送进她微启的杏唇。
  轻咀几口,粉嫩丁香小舌微舔过唇,她又缓缓地开口道:“那你可有见着我要你注意的人?”
  “见着了。”六郎又舀了一匙。
  “结果呢?”她彷似漫不经心地问起,然水眸却瞟得极远,直睐着亭子栅栏边的翠绿河面。
  “他没上花舫。”他恭敬地回道,注意着她的每个表情。
  “为何?”她不形于色地问道:“他不是已经缴了三两银子,怎会没上花舫?”
  这么一来,岂不是不好玩了吗?
  她太清楚他的企图,遂她原本是打算先诱他上花舫,再让他得知她不在花舫上,怎料他居然没上花舫。
  难道他看穿了她的计谋?
  不可能的,他不是聪颖之辈,而且他的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欲念,不只是对她的人,更是对她的身子和身分,或者他还贪求她的嫁妆。
  那种男人太容易懂了。
  不过,会接近她的男人,不都是为此而来?
  就连她身旁的面首们,岂不都是如此?不过是为了贪图一个财字罢了。
  “今年的花舫会有太多人争相上花舫,结果花舫准备得不够,约有三、四十人上不了花舫,不过我有差人通报那些人,要他们到城外搭船,再到河上相会。”六郎淡淡地解释道。
  “是吗?”
  那是她失算了。不过,倘若就此避不见面,似乎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免于再被他叨扰。
  尤其是他那一张脸实在是太酷似那个她连名字都记不得的男子,他们唯有那双眼不同。他的眼既深邃又澄澈,彷佛把意图都淌在眸底,压根儿不怕她发现似的,且他意气风发得近乎狂妄,这一点倒是少见。
  倘若他别那么酷似那个男子,或许她对他还会有一点兴趣,只可惜老天却这样决定他和她之间的缘分。
  她已十分习惯于现今的生活,倘若就这样过一辈子,她也不觉得有何不好,只希望他别再节外生枝地打扰她。
  “银儿,你似乎挺在意他。”六郎见她合眼不语,索性将手中的鲍肉粥搁到石案上头。
  “你怎会这么想?”毕来银抬眼睐着他,笑得风情万种。
  她在意?换个方式想的话,她似乎是真的挺在意他的,只不过她在意的是该如何把他赶走。
  “你不是差人去探他的底子?”
  “那又如何?”怪了,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他置喙了?她想要怎么做,难道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你以往不曾这般在意过任何男人。”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六郎,你踰矩了。”她歛笑淡道。
  “六郎知错了。”六郎闻言立即为她端上一杯茶,必恭必敬地凑到她的唇边。“喝口汾西冬茶吧。”
  毕来银挑眉睐着他,却不愿喝茶。
  “六郎以后不会再过问小姐的事,请小姐喝下六郎的谢罪之茶。”见她仅是冷眼以待,六郎更加放低了姿态。
  “放下吧,我要尝颗梅子。”沉默了半晌,她才淡淡地开口。
  她向来不喜他人过问她的私事,尤其是一些她连回想都不愿再回想的事,尽管是姐妹们,她也不愿细说,更何况是她豢养的面首。
  既是豢养,就是意指让她打发闲暇时间的人罢了,有何资格过问她的私事?
  “是。”六郎立即将梅子端了过来,拣了一颗,轻柔地凑至她的唇边。
  毕来银轻启杏唇咬了一小口梅子,酸甜滋味一入口,她微拧起眉,歛下浓密如扇的长睫,细细品尝着。
  “今儿个的梅子是汴州运来的,交由厨子腌制,听说气味不俗,就不晓得小姐觉得如何。”见她总算愿意尝他亲手递上的食物,六郎一张清秀如画的俊脸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不错。”
  她慵懒得像是一只猫,半斜躺着趴下,双腿轻轻地踢踏着,一身雪纺白的襦衫随着她的移动,更加往上飘扬;而她一身赛雪的肌肤则在轻若羽丝的襦衣下若隐若现。
  这时,循着气味一路走到东苑,然后躲在拱门边瞧了好半晌的公孙辟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情景。
  天啊!这女人难不成把自己当成大周皇后了?
  虽然他是听不见她到底在同那几个面貌姣好的男子说什么,但瞧他们细腻轻柔的举动,还有她一会儿露笑,一会儿歛笑之后,所有男子紧张的神色,他便已经清楚地知道她和这群人之间的关系。
  啧,原本是打算来吃一顿的,孰知香气竟然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可是她不是要上花舫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儿还不打紧,可恨的是,她竟要四、五个面首伺候她!
  就算大唐的风气极为开放,但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吧?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又是在外头的亭子里,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一身暴露的袒胸大襦衫、一头未绾的长发,还有那不知检点的动作,她知不知道她这样乱动身子,全身都要让那群面首给瞧光了?
  真是气死他了,明明是大户千金,为何行径如此伤风败俗?先前没亲眼见着时,他还以为这些不过都是夸大不实的传言,想不到事实竟是恁地可怕,然而除了震惊之外,他心里还有一股怒气。
  根本不关他的事,他气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饿得快要晕了,结果她大小姐居然在这儿优闲地用膳,甚至还找了那么多面首伺候,亏她还敢说办什么花舫会,结果她居然没有搭上花舫,这简直就是骗人钱财嘛!
  这手段实在是太卑劣,卑劣得教他唾弃,教他直想要转身就走,但是……他实在是饿得走不动了。
  而且,倘若他不委曲求全的话,他岂不是真的要饿死在京城?
  罢了、罢了!管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横竖先接近她,想办法迷死她,再将她迎娶过门就对了。
  只是……他现下到底该怎么接近她才好?
  要是他现在大剌剌地踏进这拱门里,不知道她会不会让人把他赶出去?
  应该不至于,好歹他也算是欢喜楼的客人,再怎么说,她也不至于将他赶出去才是。
  所以他应该要大大方方……
  第4章(2)
  “你是谁?”
  正当公孙辟元决定要踏出右脚时,身旁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教他吓得立即侧头探去,但还没见着人,便让人给揪起了衣襟。
  哇,这大块头是谁啊?
  虽说北方人比南方人高壮,但他的身形也未免太过高壮了吧!而且他这样子拎着他……真是丢脸死了。
  “放我下来!”
  他真是可怜,居然让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他这样抓着他,那躺在亭子里的毕来银岂不是瞧得一清二楚?他原本是打算要斯文有礼地踏进拱门,让她瞧瞧江南男儿的温文儒雅,如今被人揪成这模样,根本就像乾死在岸边的死鱼一般。
  真丢脸!
  “你到底是谁?”大块头沉声问道。
  “我……”可恶,非得要他这般丢脸吗?别逼他口出秽语,好歹他以往也是个大户少爷,口出秽言可是有损他的身分,但若是他再抓着他不放的话,那他可就顾不得身分了。“我是欢喜楼的客人,欢喜楼向来都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
  他数到三,最好快点放开他,要不然等他发火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哩。
  一……
  “欢喜楼的客人定知道,东苑若无掌柜的允许是不得进入的。”大块头将公孙辟元抓得死紧,完全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
  “我又不是京城人,哪知道那些规矩,而且也没人同我提起,你不把事情给问清楚便这样揪着我,难道你不觉得失礼吗?”真是的,粗人就是粗人,只会挥动双手,难道就不能说点道理吗?
  别看他一副纤细文弱的模样,其实他的力气也不小,只不过是现在饿到无力罢了,不然他早就出手了,哪能放任他这样欺他?
  不过,饿归饿,他的忍耐还是有限度的,要是他再不放手,他可就真的要……二……
  “即使是外来客,在踏进欢喜楼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提起;况且今儿个客倌们都搭花舫游河去了,你居然没上花舫而在此地闲晃,你分明是蓄意闯入!”他根本不相信公孙辟元的解释。
  “喂!”有没有搞错、讲不讲道理啊?“花舫都满了,就算我想搭也搭不了,难道这也要怪我?”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确实也真的是没有人向他提起过,他怎么可以在这当头拿他问罪?
  况且,他现下敢对天发誓,他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除了蓄意闯入这罪名他反驳不了外,其他的他都会抗争到底。
  不过……蓄意闯入这罪名,他就算反驳不了,也会打死不承认。
  他若是在这当头认了,岂不是表示他一切都招了?这么一来,他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了。
  他怎能让这个大块头坏了他的好事?
  而且他到现在依旧不肯放手,那就别怪他……三……
  公孙辟元抬起无力的拳头,就在他快要打在大块头脸上时,却听到一个柔润如滑玉的嗓音响起:“明生,放开他。”
  公孙辟元的拳头及时收起。算他运气好,倘若不是他主子开口了,他可真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是。”大块头立即松手。
  公孙辟元双脚一踏地,立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但他却没移动半步,反倒是公孙辟元险些狼狈地摔倒在地。他抬眼瞪他,却发觉他的神色暴戾,骇得他只好佯咳一声,低头微掸着有些发皱的袍子。
  “你为何会在这儿?”毕来银依旧半躺卧在榻上,但神情却不若方才的自在,甚至还多了一抹恼色。
  他为何会在这儿?
  他不是该走了吗?她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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