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婚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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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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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无误地将裴良春给劈晕了。他迅速撕了布条将裴良春双手反捆起来;转头问裴渠:“裴哥哥,是不是这样?”
    “把人带走。”
    中郎将怒道:“哪儿也不能去!”他说着已抽出剑来,作势就要冲过去。
    裴渠挡住他道:“裴良春与将军之间纵然有深仇大恨,但今日这里不是将军解决私仇的地方。裴良春作奸犯科犯下滔天大罪纵然该死,但也应交由律法处置!”
    “吴王殿下默许我今日可以杀了他!”
    “有明令点名要杀他,裴某自然拦都不会拦,但如今没有明令只有默许,便是另一回事!何况默许素来都是口说无凭、转头说否认就能否认!裴良春牵系到诸多秘辛,若这时杀了他,将军又如何能确信吴王殿下将来不会给你扣个‘擅作决定’的罪名?”
    因语气太急又说了太多,裴渠身体甚至晃了晃。
    一 旁的徐九郎看在眼里,忙提醒中郎将:“裴少府快不行啦,将军不要再纠结此事了,赶紧将裴少府送出去才是正经事啊,万一裴少府有个三长两短要如何向吴王殿下 交代啊!”他扭头看一眼地上的裴良春:“至于这玩意儿,我一定好好看着!何况裴少府方才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啊,天道法理都在,将军还怕他能逍遥法外吗?”
    中郎将努力压下怒火,几经权衡,伸手扶了一把裴渠:“就听你的!”说着竟是亲自将裴渠背起来,令属下道:“除了徐九郎,其余人都跟我走!”
    徐九郎万没想到将军会走得如此爽快,亲自带裴渠离开更是在证明他不打算在此要了裴良春的命。一行人哗啦一下立刻就走光了,只剩了徐九郎和已昏迷的裴良春在这潮湿山洞中。
    他费力将裴良春拖出山洞时,裴渠也已经躺在了医馆的病榻上。
    大夫正埋头给裴渠处理伤口,中郎将抱剑立在一旁:“裴少府竟能被一介女流伤成这样,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这话中难免有一些风凉意味,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收拾着伤处,慢吞吞地回了一句:“裴少府肩背旧伤未愈,气力上恐怕是要差一些。”
    “既然旧伤未愈拼不过公主,外面守着的千牛卫难道是摆设么?文人果然是天真得难以理喻。”他说话毫不客气,明显是转嫁没能在山洞中解决掉裴良春的愤懑之情。尽管裴渠也与他分析了利害关系,但这口气到底咽不下去。等着罢,早晚他都要从那禽兽身上剐下肉来!
    大夫给裴渠清理了伤口,压药粉之前,对裴渠道:“会很疼,裴少府忍一忍。”直到这时,裴渠趋于麻木的痛感才再次回袭,他望着屋顶,咬紧了牙。
    大夫一气呵成将药布压好,将裴渠肩部厚厚缠了一圈,这才收了手道:“汤药马上就送来。”他说着转过身看看千牛卫中郎将:“裴少府这会儿需要静养。”
    “不能走?”
    “不能,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一动就是雪上加霜。”大夫转而又对裴渠道:“裴少府在这里安心养伤就是,骊山医馆素来清净又安全,放心睡吧。”
    说话间,大夫领着一众人都走了,屋内便只剩下裴渠一人。外面的雨曾短暂停了一阵,这会儿却又噼里啪啦地下起来,庭院里的栗毛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却也不找地方避雨,只在芙蓉树上跳来跳去。
    药僮捧着烫人的药碗猫腰穿过潮湿的走廊,推门进屋放下药碗,捏着耳朵直嚷嚷烫死了烫死了,又侧身坐下来像个老人家一样叨叨:“裴少府呀,喝药啦,你坐不起来我就喂你啦。”说着拿起勺子给他喂药,比裴渠乳娘还要耐心。
    立秋过后,雨天里的骊山便格外凉。药僮离开前,还翻出厚毯子给裴渠盖上:“裴少府好好睡吧,兴许要发热,过会儿会再来瞧瞧你的。”
    待药僮出去后,走廊里便再没了声响。
    裴渠安安静静躺在病榻上,神智却很是清明。许多事在脑海中一一飞逝,最后辨不清楚真假,只剩府里那一片橘苗园。对哦,他答应过南山要给种出橘子来。
    ——*——*——*——*——
    秋雨阵阵,长安城一日日冷下来。与此同时,淮南却是秋高气爽,空气中尽是果实成熟的味道。
    南山穿过熙攘集市,再从巷中绕了许多路,回到家中时,十六娘正埋头默书。小丫头看着挺聪明,但在学习一事上却完全是个小蠢货,教过的东西记好久也背不下来,皱着眉头硬啃也没用。一到抽查时,便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总想要糊弄过关。
    为此沈凤阁伤透了脑筋,他是决计没法接受如此现实的。他自己虽不是过目不忘,但记性也要胜过寻常人,尤其松华更是记忆超群之辈,而十六娘……
    他耐心教了好一阵子,因实在没办法已经打算放弃了。这日他丢下小丫头一人在默书,自己则回屋睡觉去了。
    小丫头默了几句便没法接下去,正愁得慌,见南山回来,便同看到救星一般,忙跳起来拽住南山道:“南山姊姊快教教我,你肯定记得的。多写两句我今日晚饭就可以多吃点了,我真的好饿呀。”
    她卖完可怜,南山却是毫无爱心地径直坐下来往矮桌上一伏:“你让我喘口气。”
    十六娘便谄媚地跑到她身后去给她捶背捏肩。小家伙捏得毫无章法,南山因太累了也就随她去。
    “你爹爹去哪儿了?”
    “睡大觉去了!”
    “睡觉?”
    “是呐!可真是懒呀。”十六娘学淮南娘子们软绵绵地说着话,模样活脱像个小大人。可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进了堂屋,正是沈凤阁。
    她扭头瞅见沈凤阁,腿挪得比兔子还快,瞬时坐回原位耷拉下脑袋来装模作样默书。
    沈凤阁知道她最会演,这会儿已懒得理她。他到淮南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亦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松华故乡,心中多年郁结一朝溃堤,人便也跟着垮了一阵。眼下终是养好了些,也算是安定下来,便得好好琢磨生计。
    南山是个好帮手,查探消息行情全是她一人在做,这些天奔忙得也是累了。她本伏在矮桌上,这会儿听到身后脚步声,便霍地站了起来。
    多年的习惯让她没法在沈凤阁面前太随意,且总有些公事公办的架势。她微躬身,从袖兜中摸出册子来递给沈凤阁:“这时眼下查到的行情,已整理妥当了。”
    沈凤阁没有着急接,道:“你跟我来。”
    小十六娘闻声抬头瞅了一眼,转瞬却又低下头去。她知道爹爹与南山姊姊又有要事商量,可干嘛总是避着她啦!
    南山跟着沈凤阁出了堂屋,走廊里凉风习习,很是宜人。
    沈 凤阁道:“我收到消息,京中近半月来变化诸多,其中也包括裴渠。因你总有办法知道,故而有些事我瞒着你也无用,他与吴王联手废了上远,但因此受了重伤。京 中局面一时间很难厘清,他即便养好伤恐怕也没办法立即脱身。”他一口气说了下去:“我知你一定担心,但我也不赞成你为此回京,这些天你的心根本不在淮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凤阁这时才拿过她手中册子,翻了一翻道:“不过事情倒仍旧办得不错。”
    南山浅笑笑,抿着唇没说话。
    “去歇着罢。”
    南山转过身深深打了个哈欠,自袖中摸出一只又青又小的橘子来。她一路走一路剥,青黄色的橘子皮汁染了一手,掰开橘肉塞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小时候她也曾迫不及待地偷吃未熟的橘子,那时被酸得简直牙齿都要掉了,只想了想,那酸味好像又回袭一般,一切就像在昨日。
    一朵白白胖胖的云从她头顶缓慢移过,随秋风飘向更远处。
    长安终于迎来了晴日,蓝天白云有了分界,彼此都看得清爽,又格外高远。裴渠换了干净衣裳离开骊山,正坐在马车里接受徐妙文的碎嘴轰炸。
    徐妙文将徐九郎和右千牛卫那群混蛋骂了一圈,又说上远那只毒眼鸟妖是个老妖婆简直不是东西,最后又骂裴渠发了癫病脑子不清楚,过完了嘴瘾他终于舒坦了一些,自作主张伸手按了按裴渠伤处,很嘴欠地说:“疼得没法抬手了吧?现在打你嘴巴子你应该没法还手的啧啧……”
    裴渠忽动了动脚。
    徐 妙文乖乖止住话头,笑笑又说:“这几日最大快人心的就是你那位得了失心疯的四哥哥被严加审问,曹御史审人简直丧心病狂,将你四哥哥这些年发明的酷刑全用在 了他身上!怎么说呢,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拼命罗织旁人罪名且酷刑伺候的时候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吧,不然也就……”
    徐妙文话还没说完,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第74章 七四大梦一场
    马车骤停;徐妙文上身不禁往前倾;他随即撩开车帘子问道:“怎么啦?”
    车夫还未回他,徐妙文便瞧见了对面停着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阵仗很大。从最前面马车上跳下来一人;不是旁人,正是裴府执事。徐妙文先是一愣,随即推推身旁裴渠:“咦,好像都是你家里人;你要下去吗?”
    徐妙文说着将帘子完全撩起来,让裴渠亦能看到外面。裴渠作势起身;这时执事也已走到了他们马车前。执事弓着腰问:“七郎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
    “那请七郎去见见阿郎罢。”老执事口中阿郎正是裴晋安。裴渠见眼前这阵仗,认为应是裴晋安领着一家人要搬去河东了;遂下了车。
    “你还回来嘛?”徐妙文撑着帘子问。
    执事答:“阿郎只是有些事要与七郎说;还请徐少卿在此稍作等候。”
    裴渠朝他点点头。徐妙文看他一眼,心想人家家务事也不好插手,见他往那边走了,便放下帘子一边睡觉一边等。
    裴晋安正在马车内坐着,今日与裴渠在路上碰见也并不是巧合,昭应县这条路是进出必经,他得知今日徐妙文去接裴渠,便在此候着。
    裴相公府几乎是举家搬,小仆该遣散的遣散,该带走的带走。从此万年县崇义坊内又少了一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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